一场海上追逐赛就此吹响了号角,赛福特号不断地搬卸货物扔向大海,越来越轻盈的观光客船船速居然隐隐有超越身后海贼船的趋势,两方之间的距离渐渐保持在了一段距离不再变化。
还未等赛福特号上的众人脸露喜色,在那漆黑且宁静的夜色之中,突然一道爆炸的火光骤然亮起,划破无尽的夜空的还有那一声急促锐耳的破空声!
“轰”,一颗炮弹于赛福特号附近的水面炸响,虽然未曾结结实实地命中赛福特号,但却也是近在咫尺,炮弹掀起的水花溅落在客船的甲板上,整一艘赛福特号也因为这一次的炮击引发的海浪在海中上下颠簸,前进速度大为下降。
“咻”,“轰”!
海贼船一炮得手之后,又是一炮遥遥轰来,炸落在赛福特号附近的水面上,迅猛的海浪拍打在赛福特号的船身上,让这艘试图逃脱虎口的观光客船陷入举步维艰的地步。
“船……船长,我们……我们现在要……要怎么办?”双腿都在打摆子的巴鲁特脸色刷白,颤着声音向那个络腮胡男子问道。
“嘶……”,塞洛尔掐着嘴里的烟头,长长地吸上了最后一口,
然后很没有风度地将嘴上的烟头捻灭在甲板的围栏上。
“再次调转船头,朝着火枪号的方向前进,塔罗,安那丝,通知所有客人准备登上救生艇。”在这紧急关头,塞洛尔很是平静地通过传呼电话虫传达他的每一条指令。
“船头调转之后,船上所有水手跟客人一起上救生艇。”
塞洛尔拍了拍身边那个可怜水手的肩膀,轻声吩咐道:“巴鲁特,你快去救生艇集合吧。”
“那您呢?塞洛尔船长!”巴鲁特转头盯着老男人问道。
“呵呵。”塞洛尔笑了一下,他回身看着远方渐渐逼近的海贼船,坚毅的脸庞涌现出一抹狠厉:“我当然是要给那群该死的海盗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巴鲁特看着塞洛尔高大的背影,通红的双眼热泪盈眶,他张着嘴,但已经哽咽的喉咙却让他发不出任何一个像样的音节。
“啊!”巴鲁特大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庞,狠下心来冲下了甲板,离那个打算与船共存亡的老男人远去。
塞洛尔没有回头,而是又伸手摸了一支烟,稳稳地送到了嘴边叼住,点上火,美滋滋地吸上了一口。
又等上半支烟的功夫,塞洛尔才不急不缓地向传呼电话虫发问:“所有人员都已经到救生艇就位了吗?”
在另外一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老男人呼了一口烟,道:“割断救生艇的绳索,向这附近的德莱峡岛方向去吧,那座岛上有专门的海军分部还有巡逻的军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们可以很安全地得救的。”
“船长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电话虫那头传来焦急的问询。
“我来给你们争取一下时间。”塞洛尔平静地回答,“祝你们一切好运,伙计。”
塞洛尔说完,便挂掉了传声电话虫,然后顺手将手中的电话虫也给抛进了大海之中。
“去吧,你也自由了,小东西。”塞洛尔朝着海中的电话虫善意地笑了笑,然后捏住了嘴里的烟头,屈指一弹。
带着火星的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那一片堆叠起来的气瓶易燃物上。
“呼呋!”熊熊的烈火顿时在甲板上肆虐了起来,火光照亮着塞洛尔的脸庞,也破开了这无尽的夜色,红红的火光冲天而起,似乎是要将这不公的天际给烧出一个大窟窿。
“来吧,小崽子们。”塞洛尔驾驶着这一艘沐浴在火光之中的赛福特号,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艘漆黑色的巨大海贼船。
远方的海贼船处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艘船上的人都疯了吧?”
“掉头!快掉头!要被撞上了!”
“这点距离怎么够逃跑?等我们掉过头来的时候那艘船都已经撞到我们脸上了!”
“大炮呢?炮击手快就位,瞄准那艘火船,在它过来之前把它轰沉!”
“对,击沉它!快点!”
听着对面骚乱的惊怒声,塞洛尔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老伙计,那些小崽子们看起来胆子并不怎么样啊!”
“咻”炮弹的破空声从海贼船上传来,塞洛尔手中船舵一甩,客船在他的操纵下做出了一个小变向,将那枚炮弹给甩到了身后。
“他们的准头,也跟他们的胆子差不多嘛。”塞洛尔仍然自顾自地大笑着,他的身后冲天的火光已经伴随着气瓶酒桶扩散到了客船的每一个角落,背后被烘烤得刺痛的塞洛尔却不理会这些,他大笑着,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身下的赛福特号避开一枚又一枚的炮弹。
“轰!”“咔嚓!”终于,一枚炮弹在赛福特号脆弱的船身上炸开,炮弹的轰击让整艘船都是剧烈地一震,塞洛尔死死地扶住船舵,让赛福特号仍然保持着前进的方向。
又是接轮几发炮弹落在赛福特号的附近,其中两发更是准确地命中了火焰赛福特号,脆弱的船体已经开始进水,赛福特号虽然在前行着,却也在下沉着,而此时,赛福特号与那艘海贼船的距离不过之后百余米。
塞洛尔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那艘海贼船上那一张张或惊恐或残酷或愤怒的脸庞。
“再加把劲,老伙计。”已经陪伴了这一艘船三十余年的塞洛尔拍着船身,狰狞地笑道:“让那群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小崽子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赛福特号仿佛听到塞洛尔的声音,原本已经步履蹒跚的赛福特号仍是坚韧地向前行进着,即便船身进水,即便炮弹加身,但是这一艘本该脆弱不堪的观光客船却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退却,它宛若一匹被逼到绝路的老狼,垂垂朽矣的目光却蕴藏着噬人的凶性,哪怕是死,它也要在你的身上撕下一片肉来。
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灼热的火浪已能够照亮海贼船上那群残忍海贼脸上的惊恐!
“干掉它!”海贼船上,“枪鬼”迪比,那一个用红头巾绑住额头,身穿开襟灰衣,身背一杆漆黑长头枪的中年男子喝道。
“嗖!”海贼船将它身上的船锚当成了炮弹,笔直地向赛福特号射来。
“咚!”沉闷的巨响在摇摇欲坠的赛福特号身上响起,饶是塞洛尔这样健壮有力的男子也在这一阵摇晃之中狠狠地跌了一跤,他的额头撞在坚硬的甲板上,登时便已撞得头破血流,而赛福特号的速度也因为敌方船锚的这一击重击大大减缓!并且在承受了又一连串的炮击之后,终于在距离十多米的时候,十分不甘地停下了它临死前的壮烈反扑。
“干得漂亮!”枪鬼迪比喝彩一声,随后抽出了身后的那一杆长两米,净重八十六千克的黝黑长枪捏在手中。
“伙计们,冲!”枪鬼迪比纵身一跃,踏上了船锚连接船身的那一根粗壮铁链,如履平地般拖拽着那杆黝黑长枪冲向了那一艘火焰滔天的的赛福特号。
“芜湖!”“呀!”“嘿嘿!”
海贼船上那一群海盗口中发出各种怪叫,或踩铁锁,或滑行,或自己丢出铁钩勾住赛福特号的船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登陆到了火焰赛福特号的船只甲板上。
“嘿嘿嘿。”额头还在渗血的塞洛尔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海贼登上船头,络腮胡男人只是报以了戏谑的冷笑声。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响彻了整一艘客船,那些嗜血如命的海盗们踹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隔间,但是手中的长刀火枪却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因为这艘客船上面,早已空空如也。
“嘭”客厅的门扉被狠狠地踹飞,跌进了赤红的火焰当中,枪鬼迪比从火焰余留的小路上走到了甲板上,走向了那个还在冷笑的络腮胡男人。
迪比手中的长枪横扫在塞洛尔的膝盖上,塞洛尔毫无意外地被狠狠摔了一跤,跌在地上。
随后迪比才居高临下地问道:“这艘船上面的人呢?”
“嘿嘿嘿。”塞洛尔只是冷笑,没有回答。
鬼枪迪比皱了皱眉头,长枪调转,用枪杆末端抽在了塞洛尔的脸庞上,将塞洛尔打得脸庞青肿,右侧的牙齿都碎了几只。
“我不喜欢问重复的问题,这是最后一次。”鬼枪迪比将长枪锐利的枪尖抵在了塞洛尔的眉心处,锋利的枪尖已割破了塞洛尔眉心处的肌肤,鲜血缓缓流淌。
“这艘船上面的人到哪里去了?”鬼枪迪比问。
塞洛尔索性闭上了双眼,平静地等待着头颅被枪尖贯穿的那一刻。
就在此时,船上一个海盗突然尖声叫道:“鬼枪老大!你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
塞洛尔猛地睁开了双眼,心中一片惊怒:“那群笨蛋,难道是想回过头来救我???”
鬼枪迪比撤回长枪,走到栏杆处举目眺望。
“那是什么?”鬼枪迪比对自己的眼神有些不确信,揪了一只小海盗到自己身边问。
那小海盗借着火光,看着远处的那东西越加靠近,心里头也很是不确定地问:“是一个人在向我们游过来?”
“用的是自由泳?”还有个海贼在补充。
然后船上的海贼开始面面相觑起来,人,自由泳,这些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在海上,距离最近的地面怎么说也都还有十几英里的距离,一个人的体力再怎么充沛,也不可能游这么远的距离,况且这海上还有各种食肉型的小型海王类,在你游得正优哉游哉的时候说不定就一口将你给吞入了腹中。
所以当听到两个小海贼的报告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太相信。
但是当他们伸着脖子眺望的时候,却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一个用脑袋顶着衣服的人影用那极为熟练的自由泳,从海的那一头以一种极为骇人的速度游来。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自由泳!”某海贼吐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那个自由泳的人已经游到了赛福特号的船边,也不见他如何借力,便“噗通”一声从海中高高跃起,伴随着一个华丽丽的空中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甲板的围栏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