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剑慢慢,慢慢的走进洞穴,好像手上抱着的尸体有几千几百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走进洞穴,嘴上带着笑,眼睛却在哭,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掐着掐着,踹不过气来。
洞穴极深,走到内部的时候甚至将阳光都隔离在外。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顶多一些零星的野兽骨头四处散乱着。
佰剑一直走到最里面,他突然停住,一时没有适应黑暗的眼睛似乎看见两具摆放十分整齐的骨头。
佰剑站在原地等待双眼适应,渐渐地他看清这两具尸体的骨头都没有什么损伤,虽然其上血肉被吃得一干二净,但好像是刻意而为尸体甚至没有移动分毫,使得骨头至今都是尸体死去时的模样。
似乎是两具狼尸,一只大一些一只小一些,可能是一雄一雌,其头骨上都刺着一把暗黑色的匕首。
这时佰剑才发现洞穴的最深处还有一具人的尸体,他右手捂着胸口,胸口处的骨头似乎向内坍塌,不知道死去多久了。
匕首小巧,剑柄不过刚好握在手里,从剑身处开始微微弯曲,反握在手上刚好贴着手臂。
整柄匕首通体乌黑,说是黑似乎并不合适,应该是黑暗。任何靠近两把匕首的光芒似乎被吸收了,看起来锋利无比,匕身刺进头骨里,可以看得出切口光滑,感觉好像真的只是轻轻一滑便进去了。
但匕首的中部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痕迹上散着微光。
佰剑将黑狼放下靠近去看,突然好像有两只黑狼,一雄一雌,和黑狼一样赤红色的双眼,向佰剑扑了过来。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佰剑却觉得自己真的看见了。
佰剑盯着那双匕首思索了一会,猛然冲过去拔出匕首,然后转身对着黑狼的头部刺了下去,在心里默念:“回来,回来,回来啊!回来啊…”
佰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声音越来越大,神情越来越疯狂。
匕首好像感应到了佰剑内心的呼唤一般,血痕上突然有了流动的痕迹,只见黑狼的尸体不断的干了下去,不过刹那间,便变成了一堆骨架,然后血痕突然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好像从黑狼身上吸收了什么东西,在光芒暗淡的瞬间,佰剑眼前又出现了幻影,通体乌黑的黑狼向着一雄一雌的两只黑狼跑去,三只黑狼齐齐对月长嚎。
幻影消失后,佰剑松开匕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整个人向后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是长达三年多以来他第一次躺在陆地上,或许是应该伤痛,或许是因为疲倦,佰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佰剑突然醒了过来,却没有哭。
他拔出两把匕首紧紧的握着在手心,将其绑在腰的两侧。
然后他站起身来,挖了一个大坑,把三个骨架都放进去再填好坑,他找了块木头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就干脆只是这样插在土堆的前面。
从那天开始,佰剑以山洞有营地不断的外出狩猎,不为果腹而是为了锻炼。
匕首果然锋利无比,无论什么野兽,只要佰剑能够偷袭成功往野兽脖子上一抹,伤口极深且切口处血管的断裂光滑无比,必死无疑。
而且匕首似乎有一种奇异的能力。以往佰剑可以隐藏在黑暗中靠的是浑身脏到黑漆漆的形成保护色,而且佰剑本身身形就小还佝偻着身子再藏到黑暗里自然难以察觉。
但在手持匕首之后,这种隐匿的能录被显著的增强了,强到不可思议。
当他在一次迫不得已只好隐匿于一处阴影时,佰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融入了黑暗,那一次,那只追击而来的野狼从阴影处旁走过时都没有发现佰剑的身影。
察觉到匕首这个能力之后,佰剑越发刻意的锻炼自己隐匿身形的本领。从不与野兽发生正面的冲突,而是隐匿在黑暗中,等待着野兽松懈的刹那发出致命一击。
黑狼死后的三个月,清河镇的猎户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他们在上山狩猎时总能在各个地方遇到熊的尸体,这些尸体基本都是一击毙命,奇怪的是凶手却没有动尸体分毫,似乎只是为了收割生命而狩猎。
佰剑心里明白,这些熊不过是最普通的棕熊,不能和那一只,那唯一一只后山中的灰熊相提并论,只要一击,只要自己经受灰熊那一晚的一击,他会立刻全身骨折,甚至骨头从中部断裂向身体内的器官刺去。
三个月以来他接连不断的捕杀,一方面是为了和匕首磨合,提高自己的能力。
另一方面是为了研习熊的习性和攻击方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那段时间,书里的这句话像是刻在佰剑的脑回沟里一样,不能散去。
终于在三个月过去后的一个夜晚,大雨忽然间倾盆,电闪雷鸣,就好像黑狼死去的那个夜晚。
突然一道闪电砸落在后山的森林里,一道浑身漆黑的身影站在地面上,旁边躺着一只棕熊,脖子处不断流出鲜血又被大雨洗去。
佰剑仰望天空,看着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天空,他闭上双眼,感受着雨水划过肌肤将其身上滚烫的鲜血冲去的感觉。在一道闪电再次向后山砸来刹那,佰剑睁开双眼,眼睛里闪耀着赤红色的光芒,眼神漠然。
“是时候了。”佰剑在心里想到。
那天晚上他狩猎了灰熊,将棕熊的尸体放在木牌的面前。
三个月后,他上山寨杀了七十多个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