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逐渐变得炙热,宽大的手掌逐渐由脑袋伸往腰下,春风微凉。
“唔……”我吃痛出声,泪眼摩挲的看着他,“怀梧……”
“别怕,”那人猩红着眼,轻轻吻着我的唇角,温柔道:“我在呢。”
正动情时,听见车辕停下的声音,接着听见南阿星不合时宜的说道:“圣上,娘娘,到了。”
瞿翊暗骂一声,接着收好情绪,用披风将我裹了个严实,在我耳边说:“等我。”
我对上他深谙的眼睛,点了点头,他这才起身先行离开。
我缓了会,不敢久留,也整理好衣服下了轿撵。
宫里的风很冷,甫一从温暖的车里出来,我还有些不适应。
车驾停在内宫门口,南阿星在一旁道:“娘娘,圣上吩咐奴才送您回宫。”
我“嗯”了一声,向凤仪宫走去。
红墙绿瓦,琉璃宫灯,四处都是庄严肃穆的样子。
绕过揽月阁前的廊榭,南阿星忽然伸出手要扶我,我下意识说道:“这里有个台阶不稳,小心些。”
我刚说出口自己都愣住了,我这是怎么了。
南阿星愣了愣,回道:“奴才晓得。”
他收回了胳膊。
“娘娘,圣上在外,身不由己,您得多体谅些。”
我讶异的停住脚步,看着低声说话的这个清秀的小太监。
南阿星年纪不大,大约二十来岁,他生的一副白面书生样,看着还像个孩子。可那双眼睛像是会洞察人心,向内深陷着,多了些威严和高深,让人不禁汗毛竖起,这样的一双眼睛,怕是表面再怎样温柔,内心也如寒冰无法入侵。
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奴才,我没有多问,只说:“我知道了。”
于是我收回了目光,接着往前走。
“娘娘,圣上对您好,不是图别的。您不要多心,您与那许贵妃,陈昭仪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他接着低声说。
“圣上又能有什么苦衷呢?”我忍不住,低声问他。
他没有回答,说:“娘娘,凤仪宫到了。”
我抬头看去,巍峨的宫殿牌匾上,大气端重的“凤仪宫”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我到了。
南阿星慢慢的跪下去,内侍服的衣摆妥帖的浮在地上,他规矩行礼:“奴才告退。”
我忽然觉得他这句话好似有千斤重,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却怎么也抓不住。
“南阿星。”
“娘娘,”他抬头看我,黄昏染了他的眼,留下余晖,他接着站起身低下头去,说:“圣上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外面风大,您进去吧。”
“好……好。”我缓缓说道。
推开凤仪宫大门,嬷嬷和秋和忙拥上来扶我进去,我回头看着那个白面书生,他的眼睛里,好似盛满了琉璃水晶,通透而清澈。
我头痛欲裂,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炸开,可我怎么也抓不住。
嬷嬷抓住我的手,我再回头看他们,南阿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门前,他们已经走了。
嬷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她问:“姑娘,你在看什么?”
“嬷嬷。”我回过神来,轻声唤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谢嬷嬷的身子一僵,她不自觉的抓紧我的袍子,十指连心,她怎么能不痛呢?
秋和也看着我,可我不肯妥协,抿紧了唇看着谢兰,希望她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没有。”谢兰于是说。
她苍老的眼睛里出现了水雾,加上近日生了病,脸上的沟壑纵横,更让人心惊动魄。
她终究选择了瞒着我,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我没再说话,由着秋和的搀扶回了寝室坐下,嬷嬷说要去厨房为我做灯笼糕,我答应了。
秋和关上门,揣揣不安的立在我面前,她道:“娘娘,奴婢……”
她知道支开谢嬷嬷找她定不是什么容易事。
“秋和。我让你找的木匠可找到了?”
秋和掀开眼帘偷偷看了一眼我的神情,发现不善立刻跪下道:“谢嬷嬷近日把着出宫令牌,圣上也看严了宫禁,奴婢实在没办法出去……”
这确实不好办。我要查谢家,势必是要瞒着谢嬷嬷和国君的。
我很快想出对策,扶她起来,从腰间取下许瑾洋送的那块凤纹玉佩,道:“你带这块玉佩去找南阿星,告诉他来意,他会给你出宫令牌,你再寻个匠人,先送去明年避暑的行宫,日后的事,再做打算。”
“娘娘,南阿星总管会帮我们吗?”她狐疑。
“会的。”我答道。“毕竟,他是许瑾洋的人。”
秋和退下了。
没一会儿,嬷嬷带着一盏灯笼糕进来,我已经昏昏欲睡,也没什么食欲,嬷嬷见状,将灯笼糕放在一边,服侍我更衣。
嬷嬷为我解开腰带,我在她耳边说:“嬷嬷。你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告诉国君?”
嬷嬷一愣,她堂而皇之:“国君是姑娘的丈夫,可姑娘却私自与许公子出去,奴不放心,才告诉国君的。”
“嬷嬷不是不喜欢国君吗?”
“可我更不喜欢姑娘与许瑾洋私交甚密!”
“为什么?”我问。
她没有回答,沉默的为我收拾好,去床榻边铺床。
“嬷嬷!”我站在原地,在她身后道:“究竟是有什么?你要一直瞒着我?”
她始终没有回复。
可人就是这样,越不知道,越想有个答案。
我的心揪起来似的疼。
明明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了,可为什么,嬷嬷还是要瞒着我?
“姑娘,收拾好了,早些歇息吧。”她说着,推门出去。
我忽然好难受,像是溺水窒息的人抓住了浮萍却没有力气抓紧般的无力。
灯笼糕还在案台上,热气腾腾的散发出袅袅的白烟。
我忽然觉得,灯笼糕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