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我拒了他送镯子的好意,国君很多日都没再来凤仪宫,在近年关正忙的时候见到他我也挺意外的。
国君要留宿,内侍上来为他更衣沐浴,我便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翻阅着地方志。
地方志是萧夫人一并带来的,她来宫里来的勤,不过不常去贵妃的长信宫,反而总来和我叙话,还会给我带些民间的玩意儿,相处来我与她也极为投趣。
脖颈后传来一阵暖气,接着我整个人都被一双坚强有力的手臂圈住,我才发觉他已经沐浴好了。
国君不喜欢熏香,但他常佩香囊,所以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在看什么?”他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说话。
我不喜欢这样太过暧昧的姿势,将身子往旁边挪了些,他却不依,强行将我搬回了怀里。
我努力无效,只好作罢。脖子上酥酥痒痒的感觉传来,他忽然开始吻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却依旧推开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后淡淡道:“我今日身子不适。”
他轻笑,斜倚着看我:“日子变了?可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我懒得跟他贫,这样明晃晃的拒绝我不信他看不出,遂将地方志丢到一边爬下榻。
他不乐意了,拉住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我回头看他,他没有生气,或许以为我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还一只手倚着做枕头斜瞧我,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要同你说正事。”他道。
我这才冷静了些,从他手里扯出袖摆,理了理衣服,道:“说罢。”
我相信我这时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因为他戏谑的神色越发明显。他长久不说话,我没了耐心,冷冷道:“若无事那我便先去歇息了。”
“阿鸾。”他在我身后道。
我忽然明白了戏文里说的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假话,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溃不成军。
我心软了。
“做什么?”我转过身来。
他忽然伸手拉我,我一时站不稳身子向前一倾,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听见他闷哼一声,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别扭道“我有那么重吗?”
他忽然笑了,笑的明艳张扬而放肆,放在我腰上的手更是抓住了不放开,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重,但是很重要。”
他容貌俊美,目光干净,矜贵的气质从骨子里传出来,一双眼睛自上而下流光溢彩,似笑非笑的风情从眼睛里流出来,那眼里只有我……
“放开!”我冷冷道。
他不答应,扣住我的腰更用力,让我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我只得一只手撑在榻上,防止整个人都砸下去。
“不是说正事吗?”
他呼出一声“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才笑着说:“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嗯。”我懒洋洋道。
“我要纳妃。”
我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他这句话顿时脑子一片清明,继而自嘲,他可是一国国君,说出来的话转眼就忘了,亏我还记得以为他不会再纳妃进宫。
“是哪位姑娘?”
“太尉黎将军之女,她从前就侍奉在我身边,只是个女官没有名分,黎将军今日同我说了这事,他说不须多高的位份,只要能让黎氏在后宫有一席之地便好。黎氏这几年安分守己,我便应允了。”说罢,又小心的查看我的神色。
我突然明白他今日来的目的,原来本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了新欢便来给我些甜头安抚。
我淡淡笑道:“好。”
“你为何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我反问。
或许是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多了,让他变得自以为是。我只觉得好笑,见他那副失望的表情更是讽刺。
“我不喜欢你。”他看着我的下颚线,忽然说。
“我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若有若无的折辱,更恨自己和他若即若离的关系。
“我是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他道。
我冷笑,他何时喜欢过我了?于他而言,大约只有水乳交融之时说的那种喜欢,才是他最喜好的罢?
“你就没有一点生气?”他昂起头来,离我离得更近了些,呼出的热气都扑到我的脸上。
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可我还是忍住了,偏过头去不看他,冷冷道:“圣上多虑。”
他忽然笑了,似乎是忍了许久,那种笑意是发自心底的,他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我狐疑道:“笑什么?”
他却笑的越发狠了,比我看到有趣的戏文笑的还要狠,我这是真生气了,就要挣来他扣在我腰上的手离开。
他的笑声逐渐小了些,笑容也敛下去,他看着我,认真道:“阿鸾何必自欺欺人?”
我不语,他又凑上来吻我,不过都是浅尝辄止,他吻我的眼睛,吻我从眼睛里落下的眼泪,吻我的承泣和唇角。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却依旧抓着我不放开。
我听见他说,“阿鸾,你明明很爱我的,我不喜欢不爱我的你。”
我差一点眼泪又夺眶而出,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还在寒冷的深冬,我却在伤春。
他吻的越来越用力缠绵,我不禁沉醉在他的温柔乡里。
屋里的火炉烧的太旺,我逐渐感觉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我忍不住呢喃:“瞿翊……”
“我在。”
他像发了疯似的吻我的唇,起初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压下,渐渐地,对方似乎不满足了,开始向里面侵入。我毫无心理准备,牙关根本没有一丝防备,轻易地就被撬开,任人长驱直入。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地毫不厌倦地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对方的气息,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使我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