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谢瑢正愁眉苦脸的吃着药丸,惊蛰玩味起身走到那两个箱子前面看了看,啧啧两声:“你家老爷子也是舍得,这些药材现如今在平安可是难得的。”
“谢家就我一个能用的,他不舍得也得舍得。”谢瑢皱着小脸,连忙灌下一杯茶去去酸苦味儿。
惊蛰勾着薄唇看着她,打趣道:“听小寒说你把赵姨娘也送进花满楼了,老爷子没说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那个赵姨娘,谢瑢就想到现在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奶娘,胸口的愤怒呛得她频频咳嗽起来,捏着帕子一捂又是一帕子的血,看的惊蛰皱眉,连声道:“得了得了,你别说话了,留着这点力气明天去应对建康的人吧。”
谢瑢猛地翻了个白眼,吃了药身体有了些力气,她裹着狐裘走到惊蛰身边,贼兮兮的笑,唇色因为鲜血的润色变得红润,她两手一摊。
惊蛰立刻警惕的看着她:“干什么?”
“给点不害人命的药呗,最好是能把那建康来的龟孙子一下子吓得再也不敢来的那种药。”
“我也算个医者,怎么能够给你这种药?!”惊蛰故作矜持。“为医者,慈悲为怀。”
“给不给?!”谢瑢见惯了他这种虚伪的推辞,直接虎着脸张口要,惊蛰还是摇头,她伸出手就去搜他的口袋,打闹间又把这孱弱的身子给误伤了,谢瑢差点没有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给你了,算我倒霉遇到你这种人。”惊蛰连忙将一堆瓶瓶罐罐往她怀里塞,然后扬手拿出三根针在她的背上扎上,谢瑢好久才缓过气来,红着一双眼埋怨人:“都怪你作,我要是死了都给你作的。”
…………
次日晌午。
前院派人过来催了好几次,谢瑢这边才出来人回了说马上来。
谢楠有些着急和害怕,因为这次建康来的人不再是那些嫡系下面的人,而是真正的嫡系,谢家的二公子谢长盛,嫡系也就算了,这要是派其他的人过来,他也不用这么担忧,偏偏派来了一个谢老二谢长盛,他是提着胆子就没敢放回去。
谢老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他为人嚣张跋扈,对待旁系的人是相当的看不起,听说他这次来平安还方言要好好的羞辱一番平安谢家,这叫他谢楠如何敢放心?
站在大门口,等了好久谢瑢才坐着木质的轮椅让人推了出来,那苍白的脸色外加不时的咳一下,看的谢楠又是一阵提醒吊胆。
“瑢儿身体可还不适?”谢楠问道。
天气微冷,今天谢瑢穿了一身白绸锦衣,衣襟处滚了一圈白毛,更加衬托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儿精气神,活脱脱一个病秧子。不光如此,谢瑢还在腿上盖了深色的毯子,手中甚至抱了一个汤婆子。
“父亲不用担忧,孩儿今日身体尚可。”听着谢瑢的话,谢楠面上干笑,心里却在滴泪:“你这叫尚可?你当为父眼瞎吗?”
摆流水宴席的地方不是很远,谢楠是谢家的家主,嫡系派人过来,他本应该跟着去,奈何这谢老二的请帖上压根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起,只写了谢瑢一个人,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豆包推着轮椅走在街巷的尽头,他才不甘的回了府。
路上,谢瑢不意外又收获了一堆香包,甚至比往日都要多一些,看的豆包一抽一抽的,要说现在的人啊,喜欢病态的美人更甚于健康的美人,他们最喜美人身材清瘦,苍白如玉最为爱好,谢瑢原本就是男身女相,平日里身子骨就纤细,今日还特意往娇弱方向打扮了一下,脸上还拍了白粉,引得大街小巷的人拦路围观。
谢瑢显然是料到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惊慌,倒是苦了豆包,原本耷拉的双眼此刻瞪得老大,推着轮椅的手都用了些力气,生怕会有疯癫之人过来抢他家少爷。
好在是一路上有惊无险,平安的人在美人面前还算是理智的,谢瑢平安到达了宴会的地点,刚刚进去她就看见,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正喝的酣畅搂着美人肩嬉笑玩闹。
“哟!这不是平安美玉谢小郎吗?!怎么多日不见,你成了一个病痨子?”王公子眼尖,首先跳出来大声嘲笑道。
谢瑢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让豆包将她推到前面去,在假山那边的人才是今天特意要演戏给他看的人。
这一趟流水席摆的很长,沿着假山而下的溪流蜿蜒而下,角角落落都坐满了人,谢家的盛名在这乱世还是会让人趋之若鹜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就连苏城这厮都来了,而且还和谢老二一副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