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心里憋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心，当即向朱云文问道：
“陛下，老奴斗胆，东厂现在只是一个空衙门，人老奴可以扒拉些忠心有本事的出来，但这个经费就……”
他意思很明白，伸手要银子呢，皇帝也不能使饿兵啊！
王恩这家伙慢了一拍，但也不甘落后，道：
“是啊陛下，属下保证锦衣卫一定能尽快为陛下分忧！而且属下敢立下军令状，但这个问题就……”
你总不能让我自己出钱办公事吧？！
朱云文一听这个，脑袋都大了，他这个时候通过前身的记忆，已经理清楚现在的财务状况了。
一句话，没钱！
自建文元年起，朝廷锐意削藩，却每每失败，现在建文四年都被打倒家门口了，可想而知是一个多恶劣的情况。
朱云文刚才已经想了一些办法，但这两个家伙一上任就伸手要钱，这也太不懂事了——老子要是有钱，还用你说吗？！
“张和啊，你东厂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南下！搭建东厂的班子可以到了地方再具体办嘛！而且你可以发挥一下风格，让下面的人明白道理嘛！”
朱云文言外之意，就是让张和自己想办法了。
张和听了，简直是懵上加懵，怎么就这样了？而且南下是什么情况？
见两人一脸震惊不解，朱云文便和他们详细说明了情况，总之一句话我们要先跑路了！
两人听完，倒是没多大表示，尤其是张和，在他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注定要走，去当一方土霸王也是不错的。
不过张和还是惦记着那点事：
“陛下，不是老奴不懂事啊，这东厂现在可以不要经费，但您总得给东厂的人一点活路啊？！”
朱云文皱皱眉，这是要政策的节奏啊，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道：
“那你要什么活路？”
张和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
“陛下，老奴听说两广地区，有些下三滥的家伙，仗着有点势力便和那地方作勾结，残害百姓，种种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朱云文秒懂，瞪了这厮一眼，才道：
“你东厂作为京师第一个南下的衙门，理应维持地方秩序，不过一定要注意分寸，若是有无辜百姓伸冤找到朕这里，朕活拆了你！”
见朱云文表态默认了，张和喜出望外，趴在地上大声道：
“陛下放心！老奴本来就是穷苦百姓出身，又怎么会害百姓呢？！老奴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的！”
朱云文不置可否，正色道：
“朕与你明说了，东厂的事，南下后可以暂时维持地方秩序，为魏国公带领的大部队做好接应准备，魏国公到达之后，你就不能再插手地方事务！”
“可……”
张和有点急了。
朱云文狠狠瞪着他，直到他低眉顺眼了才接着说道：
“然后，你要在地方搜集与航海有关的一切情报！还得大力吸纳这方面的人才……总之事无巨细，统统都要理清楚！等朕到了之后，就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张和楞了一下，他这时才明白刚才皇帝所说的，东厂负责海外事务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陛下是有意开海禁，然后让东厂……出海经商？
张和心里暗暗叫苦，出海经商可是一个苦差事啊，哪有锦衣卫那般轻松又自在！
可张和也没有撂挑子的机会了，谁让他刚才把胸膛拍得震天响，这事儿是逃不过去了。
“老奴遵旨……”
张和的声音有点低落，却让朱云文勃然大怒：
“蠢货！十足的蠢货！难道你以为朕是闹着玩的吗？你可知道东厂之成败，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
嘶！
一直在边上的新鲜出炉的锦衣卫指挥使王恩，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瞧这意思，似乎东厂比他锦衣卫还要重要！
张和也被朱云文吓懵了，连忙趴在地上捣头如蒜：
“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老奴错了！请陛下责罚！”
张和还是挺会来事的，知道这个时候还为自己辩解就是找死，干脆认错，估计皇帝也不会怎么着他——被皇帝骂一阵总比被直接放弃要好无数倍。
呼！
朱云文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默念着遇大事有静气，好半天才冷冷地说道：
“老张，朕不瞒你，若朕到了两广，第一件事就是全面打开海禁，民众是经商也好游玩也好，一概准许！而东厂的工作，将来并不仅限于保证顺利开海一事，你可真正明白了？！”
张和连额头的冷汗都不敢擦，赶紧道：
“回陛下，老奴明白了！”
“但愿如此！”
朱云文冷酷地抛下一句，然后一挥袖子，转身背对着张和和王恩，道：
“你们去吧！老张简单收拾一下，挑一些可靠得力的人，立即启程南下！老王则赶紧把锦衣卫搭建起来，锦衣卫的经费问题朕稍后再解决！”
“属下遵旨！”
王恩也不敢再多废话了，他是知道如今国库和内帑都是没钱的，再闹也没钱！
“……”
张和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升了官，一转眼就要滚蛋南下了，心里难免酸楚，不过他也知道的事不宜迟的道理，于是道：
“老奴遵旨！陛下放心，此去老奴一定会认真办事，绝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的！”
“恩！”
朱云文只用鼻子回了一个字。
“那……”
张和一步一回头，说道：
“那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老奴在广东迎候陛下大驾！”
见朱云文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张和终于决定走了，走得痛快一点。
谁知道，朱云文突然转身，说道：
“老张且放心去吧，朕身体还行，倒是你年纪大了，老王也是，该多注意一下，该下面的人办的事，就没必要过于操心了。”
“还有，南下在即，也是必由之路，但是！你们会亲自见证，并参与一个不一样的时代的诞生！”
说罢，朱云文也不管两人如何感想，再次转过身来，遥望着皇家园林的美景，仿佛入了迷一样。
张和和王恩两人见状，心里多少有点不明不白的感触，不过多想无益，先办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其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