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你不休息,擦什么车啊?”刘真坐在凉棚里,冲毕克俭嚷了一句。
毕克俭将一桶清水泼向车体,用干净的毛巾认真地擦拭了一会,然后丢掉毛巾,走向凉棚,点上烟,轻声说:“你信吗?我们不给老姜一点颜色看看,他以为我们是傻子。哼,我们现在心直不口快了。刘真,别天真了,这样的馋狗喂不肥,对这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刘真知道毕克俭对于姜大华的流氓手段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寻找着机会要给姜大华一点颜色看看。
“对付有些人、有些事,我们需要一点马桶精神,按一下按钮,什么都干净了?”毕克俭神叨叨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刘真看了他一眼假装听不懂,开着玩笑说:“贫道从东土大唐而来,专程去往西天拜佛求亲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刘参谋。”
“笑只是个表情而已。”刘真刚才一闪念居然还想放姜大华一马,可心里有个阴森的声音及时地提醒了他,他一脸严肃地问:“说吧,你想怎么办?”
“钓鱼。将姜大华钓鱼,为什么只许城管钓鱼,不允许我们钓那些官僚呢?”毕克俭自信地说。
刘真知道他胸有成竹了,但是想到钓鱼所产生的风险,他对姜大华仍选择了保守打法,他说:“克俭,我们和姜大华的关系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呢?现在我们都在打哑谜,他以为我们不知道背后主谋是他,好啊,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先稳定下心思来面对工作。至于这老小子,日后腾出手来再动他也不迟。老姜连最阴险的招都用尽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带有杀伤性的功力了。”
“鱼死网破?你知道吗?刘真,网破了就是一堆垃圾,鱼还可以成为桌上美餐,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网破了,我们再补补,不急。没听网上说吗?为什么孙悟空能大闹天宫,却打不过路上的妖怪呢?大闹天宫碰到的都是给玉皇大帝打工的,所以大家都是意思意思不卖命。路上碰到的妖怪都是自荐出来创业的,所以比较拼命。现在姜大华虽然坐在人事处长的位置上,可就像潜龙无法施展,古洋将他盯得死死的,他动都动不了。以古洋的家世和手段拿下人事处长是早晚的事情。”刘真遇事头脑总是很清楚,听完毕克俭的话,他一如往常地沉稳地分析着。
毕克俭话锋一转,说道:“钟南北对我们向来无好感,你不怕这孙子给我们穿小鞋?”
“小鞋,穿一穿就松了。现在我们不需要攻人之矛,最迫切应该具备的是防人之盾。光知道用威而不用恩和拉拢,我们都难成大器。听我一次,老兄。”刘真像是被张苓骂醒了,遇事考虑得十分全面。
毕克俭表示不理解,他带有怨气地说:“哼,方便面涨价了,鸡蛋涨价了,面粉涨价了,汽油涨价了……除了工资,身边的一切几乎都涨价了。但是,我依然需要坚强活下去,因为墓地现在也涨价了。”
“老兄,你还不明白吗?官场就是战场,你的每次说话、办事都会被视为你的一次出手,你出手越多越容易被对手抓住把柄。行了,你先忙吧,我得去市里参加庆祝共和国经历一个甲子的活动。”刘真回道。
因为中暑,刘真躺在省二院的高干病房里一边输着液,一边悠闲地看着报纸。门咯吱开了,一位时尚女子走进来,她身穿香奈儿吊带上衣,下身是一件咖啡色的超短裙,手里拎着芬迪手袋,左手带着Cartier时尚手镯。她摘下太阳镜,妩媚地看了刘真一眼,挑逗地说:“烧傻了?这么快就不认识人啦?”
“不是,老徐,咱以后能不能别总这样吓人,进门还戴墨镜的只有那二百五的三流小明星。”
“讨厌。”徐俐挥起粉拳打了刘真一下,并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湿了一下毛巾,拧干后体贴地为刘真擦拭着额头。刘真从她手中夺过毛巾,不好意思地说:“坐会,别一来就干活。”他指着电视柜说:“里面有水果和饮料,你渴就自己动手啊,别客气。”
“我是刚知道你病了,真抱歉,刘真。”徐俐愧疚地说。
刘真知道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和居心何在,起码表现得对自己十分关心,他乐呵呵地问:“昨天干嘛去了?”
“别提了,去裕彤体育馆看群星演唱会去了,你说那些明星光假唱就算了,口型总该对上吧?口型对不上也算了,表情总该到位吧?表情不到位也就算了,话筒总不该拿反了啊,你说我悲剧不悲剧?”
刘真喝着的水一下喷了徐俐一身。徐俐笑着擦着身上的水珠,抱怨地说:“遇见你,更悲剧。”她说完,俯身擦着刘真的嘴巴和脖子。刘真不怀好意地问道:“老徐,大热天的你们女人还穿胸罩热不热啊?”
徐俐把毛巾丢在他胸前,将上衣向上提了提说:“我们不热,你们更热。”她很自然地坐在床沿,拉起刘真的右手,细细地问:“怎么一下病倒了呢?是不想干活了,还是被工作累到了?”
刘真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如释重负地说:“累了。”他内心泛起阵阵悲凉,为工作死心塌地累病了仍不见上司的慰问,为家庭奋斗不休却讨不得新婚妻子的欢心。他觉得自己做人失败、做事失意,冲徐俐冷笑几声,满脸无辜地说:“神马都是浮云,神马都靠不住。”他捂着心脏的位置说:“这里有话,不吐不快。”徐俐没有多言,而是回应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刘真接着说:“新领导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结束了。车被收回了,我又被张苓扫地出门,在饭店住了半个月。混到头,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居然没有遮雨避风之所,在局里甘为孺子牛,却被冷落、打压。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刘真越说越激动,眼眶居然湿润了,他任眼泪肆意地流并未擦拭。徐俐则从手包里掏出纸巾轻轻地为他抹着眼泪。
“奋斗着却不知道奋斗到底是什么了?”刘真破涕为笑地问了一句。
徐俐没有关注刘真的工作问题,偏偏留心了困恼他的情感,她紧紧握着刘真的手掌,平静地说:“没有人不想和你同坐一辆豪华轿车,但是你需要的却是轿车坏了还和你一起搭巴士的人。心不动,人妄动。”
“心不动,人妄动。”刘真重复了一句,想到吵架那夜张苓那张狰狞的脸,他哀声瑟瑟地说:“广播里说两个人的感情就像织毛衣,建立时一针一线慢慢编织,拆除时却只需要轻轻一拉,你说是吗?”
徐俐留了心眼,没有直言指向性的发言:“我不清楚,也许吧,感情宛若一座大厦,承建需要花去很长的时间、心血和人力,可一旦确定爆破时,只需要轻轻的一按。”刘真将她的手紧紧地攥住,像是担心她随时会跑掉一样。徐俐用温情湿润的眼神给予着刘真些许情愫、些许力量,她此时发现,刘真也有一根脆弱的神经。
“刘真。”张苓一把将门搡开,尴尬又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刘真和徐俐正在手握着手,亲昵地交谈。张苓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尽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尽量摆出一副都市小资女人的豁达、洒脱。她看到老公和情人的无耻行径,而面露不屑的表情尽情的藐视着他们。
刘真很自然地问了一声:“你怎么来了?”徐俐将手收回来,知道刘真的正牌夫人杀到了,她落落大方地请张苓坐下。
张苓坐稳后,火药味十足地对刘真说:“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您刘处长偷情了是吗?”
“偷个六!”刘真激动地一下坐起来。张苓轻哼了一声,继续火上浇油:“气急败坏了?”
刘真被气得捶胸不止,心里张苓的贤惠形象逐渐褪色。
“你就是徐俐吧?”张苓挑着眉,斜视了一眼徐俐。
徐俐露出了一个见多识广的微笑,点点头说:“是我,嫂子。”
张苓摆摆手:“别,该我喊你嫂子。您万事想到我的前边,我先头刚把他手机摔坏了,你就送了他一部最新的,他人还未到家,您的慰问电话就打到了,连他百年不遇的病一次也是你比我先到。你是不是很闲啊?专门盯着别人的老公。”
徐俐一言不发,脸上保持着甜美的微笑,而不把张苓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几年高压的职场生活练就出她的稳健和大度。徐俐是一位事业心极强的女子,她的偶像一直是希拉里,此时她的表现像在效仿偶像希拉里面对克林顿出轨时的处理方式,隐忍。她的目的不言而喻,想让刘真在心里重新认识妻子。
徐俐的目的达到了,那个在刘真心目中懂事、贤惠的张苓,一夜之间面目全非,她变得极端,蛮不讲理。张苓骂完徐俐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徐俐在心里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她对病床上的刘真客气地说:“刘处长,你安心养病,让嫂子照顾你吧,我先走了。”
刘真沉稳地将目光转向妻子,脑海里却浮现出徐俐善解人意的模样和安心倾听的姿态。
都市的霓虹灯如戏子的假头饰一般闪亮起来时,古洋蜷缩在沙发上刚与远方的女友陈卓通完电话,洗完澡后,呆呆地蜷坐在沙发上,大脑高速运转着,他急于想搞清楚一个问题:刘真为何主动将小付请调到政策法规处出任副处长,更微妙之处在于姜大华居然也未横加干涉。
古洋将毛巾扔在沙发上,走进书房,他安静地躺在藤椅上冥想着、分析着、处理着,这是他遇事后习惯性的冥想。古洋的书房是一间将近五十平米的大书房,内部摆设简单又豪华,中间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书桌,一把太师椅,对面贴着墙壁是一排古木圆椅,圆椅上方的墙壁上不规则地挂着许多名人的图像,近代有毛主席、左权、聂荣臻、倪征燠等,古代有郭奉孝、张居正、白居易、乾隆帝。右侧的空隙处摆放着一把藤椅,藤椅的正方竖立着一尊古洋祖父的半身铜像,这间书房便是古洋的精神家园、读书之处、谋事之所。
大灯一下被打开,吊灯释放的强光将古洋从烦乱的思绪中刺醒,他揉着眼睛,一看郑帆正憨憨地笑着,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嘴巴却轻哼着《新不了情》。古洋瞥了他一眼,说:“别招狼了,进来吧,下次进来必须敲门啊。”
郑帆手捧着一个欧式木盒,大大咧咧地说:“今天有情可原啊,我带着好东西让你品尝来了。”他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件件小工具,然后晃着一支雪茄,对古洋笑着说:“来一支尝尝?”
古洋有不解之事,心里闷闷的,他想尝试一下香烟的魅力,看郑帆一脸挚诚艰难地点了点头。
郑帆十分开心,他早想将这种极品雪茄所诠释的口腔享受与古洋分享,可惜他从不抽烟。今日,他难得答应。郑帆指着手中的雪茄,介绍道:“古洋,这两支是大卫杜夫雪茄,你去倒两杯红酒,加片柠檬啊,这样更完美。”
古洋站起来,轻笑了一下,假模假式地说:“是,郑总。”他将酒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冲郑帆喊了一嗓子:“你赶紧出来,别在我书房里抽烟。”
郑帆抱着木盒,赤着脚一溜烟地跑来,将盒子放在茶几上。郑帆专注又入神地拿起雪茄剪、穿刺器、长支无硫火柴等逐一为古洋介绍着,他拣起香气浓郁的雪茄,率先捏一捏茄身,用雪茄剪把密封口剪开,从雪茄盒抽出一片香柏木条,点燃后烤了烤茄身,用Zippo蓝色火焰打火机点燃雪茄,笑嘻嘻地递给古洋道:“古洋,你尝尝,和抽烟不一样。”
古洋接过来,浅尝了一口,回味着味道,轻轻地说:“香,有点像是果木的香气。”
郑帆又为自己点了另一支,笑着说:“那是柏木的香气和巧克力的香味。”他深吸几口,介绍着:“古洋,别小看这一根雪茄烟,其实制造工艺很繁杂的,从种植到成型需要222道工序。这是牙买加多米尼的烟叶,瑞士的品牌,德国借用了使用权。好的雪茄像酒一样需要品的,来,再喝一口酒。”
古洋端起勃恳第红酒杯浅尝了一口酒,神情严肃地说:“郑帆,刘真下了一步棋,我看不懂,弄得我找不到头绪。”
“什么棋?”郑帆问道。
古洋深知郑帆不可能为他提供建设性的意见,但是,他遇事总会向他讲述一遍来减轻内心的压力。他放下雪茄,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胸:“他把办公室一位郁郁不得志的女人放到政策法规处当了他的副手,是副处长。姜大华这个白痴居然签字了,这又是另一个问题。老姜和刘真一直有心有芥蒂,怎么可能轻易地遂他的愿呢?我想不明白。”
“刘真想为我所用。小付很漂亮吗?还是很能干?”郑帆问道。
“和刘真关系甚笃,但是,我想这不是刘真启用她的最重要的原因,原因应该是她一直不得志,而刘真想给他提供一个机会,或者是另有隐情。”
郑帆泯了一口酒,说:“现在这些已成定局,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在漫漫人生中懂得从容,接受生活的平庸和不如意。”
“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我秉持的仍然是当初的那一观点,官场宛若一部电影,大家都是演员,没有剧本,更没有系统性的导演,演砸了,自己负全责。而且你只有一次演绎的机会,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
“有那么险恶吗?我是没有体会过。”郑帆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古洋放下酒杯,又拣起雪茄吸了几口,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在购房时为我们摇旗呐喊的余少志吗?”
“个子挺高、留着分头的那个?”
“对。他辞职了,离开了交通局。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吗?我为他布了一个局。”古洋抬头看了一眼郑帆,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古洋。古洋指了他一下,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就是现实,别怪我。我想起了索罗斯的一句话,‘谁有破绽我打谁。’余少志但凡有一点政治智慧就不会上当,即便上当也可弥补啊,他却无动于衷、反应迟钝。官场不适合这样的懦弱胆小无智慧的人。”
“不用说什么,我们可以在生活中做好友、挚友,但是就是不能做战友。哼,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我们都是大海里的一滴血腥,随时会招来现实的鲨鱼,我们可能会被鲨鱼一点点撕碎,尸骨无存。想活命,只有一条,杀死鲨鱼。”古洋说完,思索着看着远方,仿佛答案他也刚刚开始寻找。过了一小会,他看了看手表,缓慢地说:“WWE开演了,走。”
郑帆站起来,挡住古洋的去路,眸子油亮地看着他,说:“古洋,我一直坚持拔一毛以利兄弟,对你,我是集全身之力死命效忠。”
古洋一言不发,微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清早,古洋将车停在市档案馆院内,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可是挂着一副十分扎眼的车牌,为表低调,他一直将车停在离交通局不远的市档案馆里。
古洋拎着一瓶可乐,慢悠悠地走着,即将走进交通局时,对面一辆红色奥迪A4开过来,一位女子走下来,微笑着冲古洋打着招呼。
“你好,请问这是交通局吗?”
古洋上下打量着这位女子,感觉十分面熟,可一时又想不到在哪见过。他点点头,指着标有北山市交通局的牌子,傲慢地说:“那不是写着呢?”
女子歪着头看着牌子,随口说:“哦,还真是,没有注意。请问您是交通局的吗?”
古洋顿时警觉起来,冷冷地问:“怎么了?”
女子推了推太阳镜,微笑着说:“没事,我就是想找一下政策法规处的刘真不知道他在不在?”
古洋听她准确无误地说出刘真的名字,就知道她和刘真一定是老相识。他抹了一把汗水,说:“那我还真不清楚,你去门卫那问一下吧。”古洋喝着可乐,眼睛盯着女子的车牌号码,默默的在心里念着。
“哦,好的,谢谢您。”女子礼貌地说。
古洋点点头,转身走向交通局办公大楼。他到办公室后,脱掉衬衫穿上T恤,拨着郑帆的手机。
“喂,郑帆,来局里一趟,来我办公室,快点。”古洋放下电话,脑海里不停地联想着这个女子和刘真是什么特殊关系呢?
十分钟后,郑帆推开门,愣生生地问:“古洋,什么事啊?这么急。”
古洋指了下门,示意他把门关上。郑帆在古洋对面坐下,一语不发等着他发号施令。
古洋问:“车管所或是交管局有可靠的人吗?”
郑帆微思片刻,说:“有,咱们一个同学,邱一鸣。”古洋将手中的便笺递给他说:“马上打电话去查这辆车的车主是谁?”
郑帆点点头说“好。”说着,他掏着手机。古洋从柜子里拿出一部大灵通,接上电话线和听筒,说:“用这个联系,此事非比寻常。”
郑帆当即明白,古洋不希望任何人能查到这件事与他有关。
“郑帆,我等下去所里再帮你查吧,我马上要出门了。”电话筒里传来一句。古洋一把拽过电话,怒气冲冲地说:“邱一鸣,我是古洋,你就说你查不查吧。”
对方一听是古洋,心里一怔,说:“古洋?那你告诉我都查什么。”
古洋说:“身份证号码、车主、姓名,越详细越好。主要是保密,马上立刻去办。”
“好,明白了,五分钟后打你手机。”
“不,就回这个号码。”古洋放下电话。郑帆赶忙放下高尔夫球杆,坐过来问:“什么事?这么谨慎。”
古洋擦着眼镜,一五一十地说:“刚才在门口遇见一个美女,开着一辆A4,我总感觉在哪见过她,更有意思的是她找刘真。”
“哦。”郑帆长长地哦了一声,因为他知道古洋“逢刘必反”而且早就想算计刘真一次,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
电话响起来,古洋接通后谨慎地说:“喂。”
“古洋,我是一鸣,查清楚了,姓名徐俐,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
古洋认真地听着,将邱一鸣说出的信息一点点记录在信纸上,他笑着说:“谢谢了一鸣,有时间我和郑帆去找你吃饭。好,先这样。”
古洋认真地看着信纸,头脑思索着,心里分析着,最后,他在徐俐的名字上画了几个圈,他抬起头对郑帆说:“郑帆,你再帮我办个事,利用邱一鸣给的消息打电话给移动的谢子风,查这个叫徐俐通话记录,要前一个月到今天的。”
“好。”郑帆答应着,并翻动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古洋不耐烦地说:“别找了,谢子风的手机是139……”
郑帆放下电话,说:“他说现在去办,让我下午去拿。”他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古洋。古洋指着电话说:“打给建设银行的张夏,查这个身份证账号的在他们行有没有开户,如果开了,把信息反馈一下,比如资产、平时的取存信息等。张夏的电话是151……最好现在给答复,最多不超过今天,就说我说的。”
郑帆不敢怠慢,按着古洋的吩咐拨着电话。古洋则拿出另一部小灵通拨着中国人民银行好友傅颖的手机:“老傅,我是古洋。”
“呦,古处长啊,怎么着,想安排我了?”
“哈哈,是啊,有个正事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好,你说。”
“帮我查五大行还有北山市商业银行内一个人的账。”
对方心里一愣,问道:“古洋,什么情况?没什么风险吧?”
“天知地知,这个电话用过这一次后就马上消失了,是一个朋友被骗了,我想知道骗子在哪个行。”
对方知道古洋开始打太极了,索性不问,认真地说:“没有风险就行,不然,一旦败露我们都摘不清楚。”
“放心。”古洋不忘提醒地说:“查出来以后把信息写下来,别打印,不安全,回头我让郑帆去取一下,谢谢!”
郑帆看古洋放下电话,说:“张夏让我们下去拿。”
“好,好。这样,你下午什么事情也别干了,去张夏那拿东西,老傅那估计得有充足的时间,你明天去拿。”
“古洋,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古洋笑了笑,说:“没事,把刚才用的那些便笺和信纸拿过来。”他转身扔进碎纸机里。
古洋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嘟囔着:“我感觉我见过这个徐俐,就是想不起来了。让我想想,一定在哪见过。”古洋说完,将写有刘真手机号码、工资卡号、身份证号码的纸条递给郑帆说:“你去吧,拿的时候随便把刘真的也查一下。工资卡这个你直接去交通银行北山分行的科技处就可以。查完,咱们去你在蓝郡那的房子里。”
郑帆拿起信纸,点着头说:“没问题。”他刚要转身离开。
古洋笑着提醒道:“把我写的那张纸也拿回来啊。”
郑帆风趣地说:“哈哈,扯犊子扯到我身上了。”他刚要转身,又回过身,不解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你为什么弃安宁取荆棘呢?”
古洋愣了一下,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郑帆,老理儿,一山不容二虎。还有,我们都想得安宁,把荆棘扔给对方。”
郑帆点点头,绽放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