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做完,羲辞才面向小男孩,
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一脸纯真,葡萄眼如同被迷雾遮挡泛着浅绿,淡金色微卷的头发乖巧服帖在耳边,乍眼看去,就像洋娃娃富有生命。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羲辞身上,根本不似那个年纪的小孩一般活泼好奇。
“你呢?”羲辞问话,语调不包含一丝情绪。
“哦嚯~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呢~”小男孩笑着,软糯可爱。
“不行。”斩钉截铁。
“可是~那是我的愿望哦~你现在应是无法拒绝吧?”
“好,看完便离开。”羲辞摘下覆盖住眼睛的遮罩,金色云状印记忽明忽现,为暗紫的双眸添上三分神秘。
“云状的呀~真好看~墒这次会来多久呐?”小男孩歪头将拇指咬在嘴巴里,似是认真提问。
“观察与否在于你,可你能选择的并不多。”
眼神泠冽,颇具有驱赶的意味。
“可是~我擅长让别人选择呀~”
“你该走了。”
逐客令已下,小男孩却并不愿意接受。
“呐~最近都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我好无聊哦~”
“插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轻蹙的俊眉已然透露出他的不满。
“嘻嘻~我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可爱的她一定会喜欢跟我玩的哦~”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如暴雨之前闷热且湿泞。
羲辞垂眸看向眼前如同天使般的人儿,眼底黢黑,金色云纹几乎消失殆尽。
“哦?看来这段时间哥哥又新发掘一个元素了?~”
“与你何关?”
“啊~无情,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追寻哥哥呐~”
“如果可以,希望我俩永不见面。”
“这么谨慎?那为了让你放心一些,我呢~承诺哥哥,暂时不去找她玩如何?”
羲辞听罢,忽然笑得浓烈,眼中那点光太过微浅,仿佛在下一刻便会淹没。
“大可一试,只是,做事情,需要承担后果。”
“啊!生气了.....那么下次见哦~”
小男孩调皮的眨眨眼,身影瞬间消散在空气之中。
羲辞闭了闭眼,他有些晕眩,强行将通神压制,只会在之后的神临过程中反噬的更加厉害。
得快点去暗室…他心里默默想着,脚步虚浮的走进雕像后方的隔间,随着身后的门缓缓关闭,隔间内的光亮消失,黑暗如棉絮一般侵蚀而来。
在东生殿内发生这些事情的同时,洂清浅正跟着燕翎悻悻然往回走,心里一边存着对穆瞻的坏印象,一边为自己没瞧见稀奇而感到可惜。
“怎么了,这颓丧的样子?”燕翎落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还以为祭神大典能找到些有趣的玩意儿呢,没想到今年特别无趣。”
“什么啊?原来是因为这个,看,这有趣的事情不就来了吗?”
她顺着燕翎示意的方向,看见了一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人的衣着与凌州所喜爱的风格不同,这使他十分显眼。
只见那人身着黑色长裤,一件类似于军服的墨色长衫贴合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苍劲的曲线。长衫肩部缀有几缕银质利落的线条从肩章处延伸至袖口,与左耳处佩戴的银色流苏耳饰相互映衬。
那耳饰就更为抢眼了,是一枚银色的圆圈下坠有几缕长至锁骨的流苏,随着佩戴者动作不时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咦?你来了怎不知会我一声?这次是找到了有趣的事情还是给我们寻到了一条盆满钵满的道路啊?”燕翎玩笑着与那人打招呼。
燕翎和那人相识?看样子还很熟悉?
而那人却是不答,只是转过头,从高处看着洂清浅,眼里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好奇。
燕翎挑了挑眉梢,调侃的说道:“怎么?看上这小丫头了?”
“我好奇,你与我见面时居然没有避讳这个小丫头,依你一贯的作风,可是会将人赶走的?”那人颇为玩味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赶她走?那接下来一周我会被她烦死。”燕翎无奈的看了洂清浅一眼,告诉自己是因为羲辞才没把她吊起来抽打的。
“这样么?”语气中带着些许否定。
“你不认识她?”
“她?”男人有些摸不着头绪。
“曾经好奇过的人。”燕翎好以整暇的看着比他还高的男人,气势却不输半分。
“…你是说之前那个我以为是哑巴的小丫头???”男人眼里的惊讶之色骤起。
“我啥时候是哑巴了…”洂清浅此刻充分表明了有问必答的模范样子。
只听那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如同弹奏古琴一般优雅且低沉。
“误会。变化很大,一时没看出来。”
“是挺大的,没有小时候可爱了。”燕翎揶揄的看着洂清浅。
洂清浅瞪了燕翎一眼,转而看向那个让她好奇的男人,问道:
“我们以前见过?”
应该没有见过吧?不然这么具有冲击性的外表她怎么可能记不住。
那人不止衣着特殊,长相也在凌州亦极为少见。
小麦色的肌肤被阳光亲吻的恰到好处,银白色中长发略卷又如同月光细碎的洒入了湖水之中。
眉毛与头发颜色相近但略深一些,鼻梁高挺唇形略薄,流畅的连接着线条分明的下颚骨,说话时喉结随着嗓音而动作,整个人散发着柏木和佛手柑一般性感而广阔的气息。
可是就这样一个富有侵略感的男人,却有着一双大而圆润的眼睛,这让他如同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狗狗,暗金色眼瞳此时正满怀笑意的望向自己,似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看来你也不记得了呢?那我俩便扯平了?”
“哈~~扯平了~我们现在也可以重新认识一遍。”
男人笑着,准备接过话头,但身后传来寻人的声音。
“清浅?你在这里呢?随我来一趟,我有事情找你。”竹喧突然从对面方向过来了。
“竹吵吵?怎么啦?”洂清浅看向竹喧问到。
“有一只青鸟受伤了,羲辞大人让我照顾她,并且她会在神殿住到伤好为止,我需要你帮忙。”竹喧那张娃娃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正经。
“可我不会医术啊?”
“不需要,你是个雌性就可以了。”竹喧挑眉看着她。
“人类对于雌性的称呼叫女性!女性懂不懂?”
“懂!快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家伙隐身了,我根本找不到她!”
“还有这技能吗…好吧,我先去一下~”
“燕翎,我先走啦~”洂清浅朝着燕翎挥挥手,又转向那人,说道:
“走咯~下次见~”
说罢,便跟着竹喧往偏殿走去。
咦?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罢了,反正也只是个过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