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源钱庄的厨房冒起了浓烟,所有的厨子全被熏到了外面,柳千华闻讯赶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往外冒的浓浓白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着火了吗?”
“是云箫姑娘在煎药。”旁边一个厨子说道。
“云箫姑娘?”柳千华吃了一惊,“她还在里面吗?”
“是啊。”
“这么大的烟,她居然还在里面?”柳千华不敢置信,没多考虑,她捂住口鼻走进了浓烟之中,寻找烈云箫的身影。
怎、怎么会这样?无措地看着越来越多的烟,烈云箫慌忙地扇着扇子,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咳、咳咳!”这讨厌的白烟呛得她咳个不停,还把她的眼睛熏得生疼,她只是想煎个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本以为生火是件简单的事情,等自己亲手做了才发现自小娇惯的她根本就做不了这件事情。
“云箫姑娘!”循着声音,柳千华终于找到了她,“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快先跟我出去吧,这里面太呛了!”
“不行啊,我还没把药煎好。”她被烟熏得眼泪直流,但还是固执地想把药煎好。
“这种事情还是让厨子来做吧。”
“不,我想自己把它做好。柳夫人,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见她这样坚持,柳千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来帮你吧。”让她一个人,她真怕她会把整个厨房烧了。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终于把药煎好了,这时,厨房里的烟也消散了大半,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好不容易煎好的药,烈云箫敲开了叶归魂的房门:“药好了,快过来喝药吧。”她对他笑着说道。
“你的脸……”看到她脸上沾着的黑灰,叶归魂伸手为她擦去了,“听说你今天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是吗?”他轻声问她。
她窘了窘,美丽的脸上顿时飞起了红云:“那个……我是第一次进厨房,所以会笨手笨脚的,下次就不会了。”忆起手中的药,她催他,“先把药喝了吧。”
他接过,一饮而尽,没有浪费一滴。
看他喝完,烈云箫拿过他手上的空碗,放到一旁,问他:“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烈云箫一时找不到话说,不觉有些尴尬,目光也移到了地面。
“出去走走吧。”叶归魂意识到她的不自在,也察觉到气氛的僵硬,所以他干咳一声,提议。
“嗯,也好。”她答应着,随他走到了外面。
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温暖,草木芳香。
他们相伴而行,欣赏路边景致。
“你会怪我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吗?”他突然问道。
她看了他一眼,抿唇笑了:“我怪你又如何?我怪你,你就会放开我,给我自由了吗?既然我怪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又何必怪你?”
“那——你肯陪我一辈子?”
“为什么要问这种话呢?”她停下,与他相视,“你希望我陪你一辈子吗?这个陪字有好多种意思,你所希望的又是哪一种呢?在你没有弄明白你自己的心思之前,你不该来问我。”她轻轻地说道。
叶归魂把目光放到了远处,其实,他清楚自己的心思,他自私地希望她能够爱他,能够与他在一起。可是,他能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吗?他知道,她爱的人是夺魄,每次提起夺魄,她的眼神都会变得不一样,那样的眼神令他嫉妒,有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杀了夺魄,只为夺回她的温柔她的关切。
这样的话,他能说吗?她像一朵清清白白的莲,善良而美好,而他却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这样的他如何与她相配?他怕玷污了她的纯洁她的善良。
所以,他不能说,可是,他又偏偏要把她锁在他的身旁,不让她离开。
所以,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见他沉默不语,烈云箫也不逼他,兴致极好地看向别处,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有一对男女,那男的似乎在对面前的女子示爱。她颇觉有趣地挑了下眉,一把拉住叶归魂的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偷偷看着他们,只见那女子娇羞地低下了头,而那男子还在深情款款地对她说着什么。
叶归魂倒没有注意那两个人,而是低头看着她拉住他的手,有些恍惚。他从不曾与人牵手,而她手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感觉很奇怪,也很温暖。
那男子低头吻了那女子。
烈云箫看着,忍不住笑了,虽然在天箫阁的时候她也经常见到这种情况,但像这样偷偷摸摸地看着别人还是头一次,因此便觉新奇。
她转头看向叶归魂,却见他低头一脸凝肃,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立刻羞愧地放了手,转过了头。天,她居然……
“对、对不起。”她小声地道歉,声如蚊蚋。她的心中紧张不已,不知他会怎样看她,他会以为她是轻浮女子吗?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叶归魂收回心神,淡淡说着。抬眼,见那对男女已然离去,他走了出去,心里甚是羡慕那对男女,倘若他也能像他们一样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感情,那该多好。可惜,他顾虑得太多。回头,看她一眼,他的眼中添了几分柔情,“明天,我带你回千绝门。”带她回去,或许才能让他有更大的决心。
回千绝门?烈云箫潜意识里想起了夺魄,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
“云箫!”惊喜的唤声从远出传来,很快,靳容焕就跑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他一看到烈云箫,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云箫,我可找到你了!”
“嘎?”烈云箫呆呆地看着他的“魔掌”,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在做什么?被他抓住的感觉不似刚才她抓住叶归魂般令她羞怯,在她看来,他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孩子,虽然他的年纪要比夺魄大些,却没有夺魄来得稳重。可是,话说这么说,双手被他包在掌中,她还是会觉得别扭,“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靳容焕似是没听到她的话,径自沉浸在见到她的喜悦之中:“云箫,你知道吗,我一天不看见你,就好像隔了三个秋天那么长!对了,我今天听说你在厨房差点被熏坏了,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以后别再进厨房了,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他劈里啪啦说了一通,听得烈云箫莫名,听得叶归魂皱眉。
“你……似乎太关心我了吧?”烈云箫笑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云箫,我当然关心你了,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动心的女子,哪个男人要是不怜你、不疼你,那他绝对不是男人!”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叶归魂一眼。
“是吗?”烈云箫干笑。
看着他过分的举止,叶归魂却只是漠视,他不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但他妄想这样就让他失控,未免天真!他知道烈云箫不可能对他有意,更不担心他会把她夺走,不过,他那样抓住她的手,碍了他的眼。所以,他伸手,抓住烈云箫的手腕,稍一使力,便把她从他的“魔掌”中拯救了出来。
“叶大哥,你干吗破坏我和云箫互诉衷情?”靳容焕很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你先回去吧。”叶归魂对烈云箫说道。
“好。”她答应着,离开了。
“云箫,别走啊!”靳容焕正要追上去,却被叶归魂唤住了。
“你玩够了吗?”
靳容焕转过身,看样子有些生气:“叶大哥,你干吗让云箫离开?”他练了一晚上的胆量才敢不要命地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没想到他全部的计划被他一句话给破坏了!
叶归魂极淡极淡地瞟了他一眼:“靳容焕,你还不够资格捉弄我!”
“哈,捉弄你还需要资格吗?”天大的笑话!
“你还太嫩。”他并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但事情牵扯到烈云箫,让他忍不住开口多说了几句。
“我嫩?”靳容焕指着自己的鼻子,嘿嘿直冷笑,“你这样说我不觉得惭愧吗?你的年纪是不小,但看你处理感情问题的方式,我可觉得跟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无异。我敢当着云箫的面告诉她我喜欢她,你敢吗?”
被他这样取笑,叶归魂神情依然淡漠:“你很聪明,能看透许多东西,也很直率,敢做敢当。但我跟你不同,我背负着太多东西,感情对我而言是一个包袱,我对烈云箫有情,但她在我心里还没有重要到让我放弃一切,所以,这份情,我只能藏在心底。”
靳容焕笑了:“第一次听你说这么有感情的话,看来你真的动心了。”他是叶归魂,是千绝门主叶归魂,无情无义无爱,今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很难得了。“确实,云箫值得你去珍惜,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我相信她的温柔可以改变你的冷漠。”
叶归魂的回答仅仅是哼笑了一声,再无其他,因为无话可说,或许是根本不屑他的话。
靳容焕倒没有介意什么,嘴一咧,又满怀希望地说了一句:“等云箫改变了你,让你收我做徒弟也就不远了。”
“你该回去了。”叶归魂忽略他的话,说道。
“这么急着赶我走?”
“明天,我和云箫回千绝门。”
听了他的话,靳容焕的脸上一抹了然的神色,他们回千绝门,他就不能再跟着了。千绝门不比开源钱庄,那是一个极有纪律的组织,不容任何人破坏,没有人可以窥视里面的任何机密。那样的地方,他这个外人是绝对不能进入的。而且,千绝门是武林邪派,他这名门正派的少庄主若是出入于千绝门,势必成为武林公敌,众矢之的。所以,明日之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