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乃净明道门下魏振国,其修为与诺千金相当,一技“八极腿”使得虎虎生威。此时一道“红绳缚”,符化红绳,捆住寇淑清和苟不同二人,二人发现魄道无法运转出窍,任怎般挣扎都挣不脱。
魏振国的雀阴魄料到一丝剑意,脚尖点剑而过。出剑的是杨季昌,魏振国对他的气境嗤之以鼻,身形如梭,空中旋转,腿风直追对方后背,腿脚变化间让人眼花缭乱,见其以一名官兵作掩,也不收劲。马倒人飞,落地时官兵已然断气。
魏振国落地,璇身一记“猛虎脱囚”,与后方撞来的一面盾撞在一起,二人吞贼魄相博,魏国振与曾无讳直面比拼力道,地面骤然崩裂。曾无讳双手执盾,脚印向后拉长,他清晰感受到盾面的余劲接踵而来,曾无讳赶忙侧盾卸力。隋刀从天而降,落向魏振国眉心,见其闪躲,剑势转撩。
魏振国后撤两步,见胸前红衣被划出一道口子,登时大怒,催动一张“红绳缚”,红绳腾射而出,曾无讳率先持盾撞去。魏振国邪笑一声,莫不是寻死,这道符箓是能囚困魄道,若是魄处于出窍状态中了这道符箓,魄便无法归壳,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一命呼呼。
魏振国眉头紧锁,错愕万分,红绳竟被这面方盾给撞裂,消散如烟。杨季昌从盾后晃出,隋刀离手不离身,转腕缠身,全身被剑意包裹着,魏振国虽是伏矢和雀阴同时出窍,只察觉一团剑意,却不知剑要攻其何处,暗叹此人如此气境竟有如此精妙剑法。魏振国不敢轻举妄动,出招不慎,恐怕腿脚都要被绞断。魏振国急退两丈,落下一名官兵作挡,取出一道符箓,正要催动。
只见隋刀脱手如同一道飞轮,绞向魏振国,来不及催动符箓,即使催动了,恐怕头颅要落地。“黄粱一梦”是杨季昌所使剑招,以他的修为只能勉强催动两分威力。魏振国虽是避过旋转的隋刀,但手中符箓被斩断,他不以为然,对方脱刀的时候,正是出腿的时候,腿未至,腿风已至。
脚离对方胸口不到三尺,瞧见杨季昌顿时单膝跪地,口中溢血,伸出左臂,不似要挡腿。不妙,魏振国还是小瞧了对方,隋刀从后方飞转而来,他转身的瞬间向旁侧去,不料一面盾将其撞回。
隋刀斩中魏振国左肩,他双手紧握刀刃,肩上的伤口可见白骨,而双掌汩汩流出血来。幸是除秽魄出窍,身上如通披了一层铁衣,不然其肩膀要被卸下。魏振国运维全身真气,随着一声呐吼,泄向八方,方圆七尺地面深陷,杨季昌二人被震飞丈外,马匹受惊乱窜。魏振国脚下疾步,腾身越向他的白马,独自逃离,剩余的官兵见状也四散逃走,顾不上押解的僧人。
“红绳缚”这道符箓的束缚只能维系一刻钟,寇淑清和苟不同挣脱束缚,搀起其杨季昌和曾无讳,二人受了点内伤,杨季昌稍微重一些,原是方才被震飞,没有足够的真气护身。苟不同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斗战过程,“黄粱一梦”这一招着实强悍,心中便有了疑问道:“首座,你方才那招跟正一的御剑术有几分相似,似乎都能驱使手中的剑。”
杨季昌灌了一口水,言道:“出窍精魄不过是修行七魄轮的一部分,七魄还有相生之道。”
“相生之道?”
“天地媾其精,铜板赠贵人。”杨季昌说毕,走向那群僧人。
僧人们获救,纷纷合十道谢。带头的和尚,受了一身鞭伤,眼中仍是澄澈有神,足见修为也不低,言道:“阿弥陀佛。贫僧来自净业寺,法号稷空,后面诸位僧人皆是我寺的弟子。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敢问诸位大侠如何称呼?”
杨季昌没有回答问题,厌胜门的名号始终遭人厌恶。反而问道:“你们出家人,为何会跟官府结怨?”
稷空见对方不肯说出名字,也不好勉强,感念对方侠义,便坦言道:“少侠,不瞒您说,贫僧和各位弟子奉方丈之命前往庆州,就在昨夜,我们于一处林间歇脚,便在附近小池取水喝,谁料到水源竟有人下过毒,待我们察觉时,全身已软弱无力,连一口真气都催不动。眼瞧那伙官兵和红衣男子把我们一一捆绑,拖行着走。有幸遇到少侠,才得以解救。贫道也不清楚对方为何对我们出手,一路上并没有跟何人结怨,真是不解。”
“你可知道那位红衣男子是何人?”
“贫僧偶然听到官兵称他为‘魏大哥’,如果没听错的话,他是净明道的人。而净明道姓魏的很少,在江湖小有名气,就只有一位叫魏振国,从刚才的腿法来看,八极腿,应该错不了,那人是魏振国。”
“好,多谢。在下厌胜门的申,告辞。”杨季昌不一开始自报门户,便是想多了解情况。果然,众僧人立马谨慎起来,稷空收敛了笑容,心下多疑,毕竟厌胜门臭名昭著,定有所图谋,言道:“且慢!厌胜门的朋友,为何要救我们!”
“白救了!”曾无讳向寇淑清翻了翻白眼。
杨季昌转过头,眼中充斥着不屑,言道:“你若认为厌胜门有所图谋,也无妨!厌胜门行事问心,不问旁人!”稷空见他们走回马车,没作拦阻,对方有恩于他们,他也不想做不义的小人。
杨季昌四人有马车,比稷空他们快些赶到庆州。入了城,市坊正热闹非凡,来往商人络绎不绝,便是冲着庆州“粮仓”的美称。众人感慨民风甚是淳朴,行人的钱财外露,毫不遮掩,也无招来窃贼。街上不见乞丐,百姓家门昼夜不闭,令人好奇万分,此处虽及不上京城的繁华,但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另一番盛况。据闻此番太平盛世貌要归功庆州都督的治理有方,就连太子对他都称赞有加。
杨季昌四人住入一间客栈,饱餐一顿后,杨季昌打算独自出门一趟。他走至城西的城隍庙,并非前来烧香拜神,而是见一人卯。杨季昌驻足庙门前,听到铮铮琵琶弦音,初时若水落青瓷,间而如黄莺轻啼,俄而如风卷帘珠,时而若骤雨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