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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曾经与现在

巨大而明亮的满月渐渐升到了高空,皎洁的月光穿过巨树们用茂盛枝叶构建的绿网,带着冰凉的寒意轻轻投到了一人一球上。

‘夜晚的野外不要久留,野外的光必将带来死亡’

这句话出自谁已经久不可考,但数十年来,它用血淋淋的事实让所有敢于进入野外的人永远记住了这句话,至于那些敢于挑战这条已经被猎人们奉为铁则的人,不是已经成为了荒野中众多尸骸的一员,就是正在成为尸骸的路上。

“左侧9点钟方向,562米处的三尾狐群已经停止了移动,开始对那批一直跟着我们的15条贪食犬进行围猎。”

左侧很快传来了兽群厮杀和灌木丛断裂的声音,夜阑连望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类似这种小规模的猎杀,在一路过来的路线上已经发生了很多起。孤身一人的他对于三五成群的小型兽群来看,就是一道送上门的美食,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小型兽群往往还没来得及猎杀他,就被数量更多更强的其他兽群盯上,然后就像那群半路跟上来的贪食犬一般,沦为了其他强大怪物的盘中餐。

不过这也是因为夜阑的移动速度远远超过了一般猎人,导致很多兽群追了半天,除了嗅觉能定位到他的位置外,基本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且为了避开一些变异植物,夜阑偶尔还不得不连续改变定好的路线,这直接导致他的移动方向一直不停的变化,沉迷追逐猎物的兽群们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被带到了其他怪物的地盘内。

大部分大型兽群对夜阑这种只有一个人的鸡肋猎物并不感兴趣,偶尔有一些强大的独行异化野兽或者变异体在发现他以后会产生猎杀的欲望,不过在追了一段路程发现跟不上以后就失去了兴趣,跑去其他厮杀的兽群地点捡漏去了。

而一直保持高速奔跑的夜阑,在4号的指引下不断穿过各种长相奇异的巨树和灌木,其实晚上的野外是真的极度危险,除了随处可见的各种夜行性怪物,路边的草丛灌木或者树,都可能是某种植物的致命变异体,带有剧毒的叶片和荆棘,会朝路过的生物喷射强腐蚀液体的花朵,还有各种体型娇小但更致命的毒虫,这也是夜阑完全不敢减速甚至停下的原因。

还好蓝水镇附近也算是南境市确立的警戒范围内,大量斥候和雇佣兵为此付出惨烈代价,收集了绝大部分出现在该范围内的动植物相关资料,所以就算双蛇溪谷这边不是夜阑经常探索的方向,他也能够凭借自己记忆的资料分辨出大量危险源,部分由于光线问题他没发现的也被4号所补齐,所以夜阑才敢冒险夜晚赶路,当然,远超常人的身体才是他最根本的自信来源。

可惜的是,十年前捡到那枚破损严重的怀表时,他还只是个9岁的孩子,虽然童年恶劣的生长环境让他出于本能隐瞒了怀表融化进他身体的事情,但与之相关带来的变化,他直到12岁那年才真正理解,那块看起来又脏又破的怀表所代表的巨大意义。

当他独自一人,在袭击聚集地的尸潮攻击中击杀了超过10只感染者以后,那在眼前亮起的虚拟屏幕所带来的巨大震撼,至今仍完整保存在他的记忆中,一刻也未曾忘记……

【???????】

【……已根据使用者知识调整文字,基础功能所需能量已充满,开始扫描使用者身体,分析中……确认完毕】

【种族:碳基生命体(人类)】

【身体属性(已根据使用者认知进行数据化)】

【力量:1】

【体质:1】

【敏捷:1】

【精神:1】

【可使用进化点:0】

【已收集到能量:1/500】

【空间跃迁所需能量(该功能已损坏)】

【时间线定位系统(已损坏)】

【虚空物品商店连接器(已损坏)】

【警告:请使用编号WS198912037624985156新兵试炼辅助装置的使用者尽快前往最近的战争系统维修中心进行修复!】

当一排排文字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被惊呆的他差点被后面扑上来的感染者咬断脖子,如果不是一旁的老师拉了他一把,估计他这个新上任的使用者早已成了感染者一员,然后漫无目的地徘徊在那片被毁灭的聚集地里。

每当想起当时的惊险一幕,夜阑都忍不住有些后怕,虽然现在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属性全是1的弱鸡了。

不过弱鸡也是相对于现在的他,1点属性代表的可是一个身体健康,并经过长时间锻炼的成年男性所具备的身体素质,系统锁定的最低使用者身体标准就是1,所以系统融进他的身体以后,为此一直在利用三年来夜阑击杀生物所收集到的能量,暗中强化他的身体,直到达到标准才正式承认了他这个使用者的身份,这些信息也是夜阑后来摸清了这个所谓的新兵试炼辅助装置后才知道的。

一开始的他还以为这个装置是大灾变前的军队物品,毕竟虚拟屏幕下面那个红色警告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惊人。不过在查阅了大量大灾变前的资料和完成各种废墟探索后,夜阑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已经损坏,只剩下收集能量强化使用者这一项功能的辅助装置,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个世界能造出来的。

而且随着知识和认知的进步,夜阑终于能大概了解,那些已经损坏且无法使用的功能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仅仅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这些科技含量已经高到何种地步了,而且更让人震撼的是,这么高大上的,未来几百年也不太可能造出来的东西,居然仅仅只是‘新兵’的试炼辅助装置?那老兵是什么?一人毁灭一颗星球的存在吗?而且从那一串编号数字来看,意味着相同的装备数量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夜阑曾经试图去寻找那块破损怀表的来历,但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它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间被人遗弃的废弃房屋里,然后被当时去捡垃圾的夜阑当做一件可回收的材料捡走了,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故事线,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常现象。

关闭了虚拟屏幕,夜阑记得在执行探查军方监测点任务之前,他收集到的能量是844/1000,看来那头攻城猿和寄生体提供了至少180点的能量,类似攻城猿这种强度的变异体,一般能提供50到60点能量,也就是说,那诡异的寄生体一只就提供了超过100的能量,如果不是4号无法侦测到它的存在,还有它那些各种诡异的能力,夜阑都有点想去专门猎杀这些寄生体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帮4号更新更先进的扫描检测配件了……夜阑抬头望了一眼在前方带路的4号,不过一想到那些配件的价格,尤其是那些高级配件的价格单位都是几千起步后,他隐隐有种钱包被掏空的窒息感……也许去找找那批逃过来的邪教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才1000夕,不过他们身上的装备应该也能回收个几百夕吧,应该。

不过那批邪教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能否碰到也是小概率事件,现在夜阑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赶到蓝水镇附近的守望者安全屋,尽早把这次任务结束掉。

“对了,4号,有蓝水镇的相关消息吗?不用管时间,只要与蓝水镇相关的都行。”

夜阑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道,几只猴类变异体正在荡着树枝从树梢间追过来,不过夜阑认识这种猴子,滇金丝猴的一种,由于变异程度不高,被归到了异化野兽里面,严格来说不算变异体。

由于这种猴子只是单纯的比原种体型大了一倍左右,喜欢的食物仍然是植物嫩芽和水果,所以雇佣兵和猎人们都习惯把这些无害的猿猴类变异体统称为异化猴子,直接无视了南境市科研所那堆科学家们为各种不同猿猴变异体,不同程度的变异所详细划分的种类和命名。

这几只异化猴子应该是在树上休息时被跑过的夜阑所惊动,出于好奇才会跟上来,而且这些异化猴子在树林里异常灵活,在高度40米左右的树梢间荡来荡去。既然没有攻击性,所以夜阑和4号也懒得理它们。

“没有,只有18年前南境市将蓝水镇划为第VII(7)危险级的通告,地图上蓝水镇周围1公里范围内都被标识为不可进入,公共网络,佣兵工会和猎人工会公开资料里都没有详细的相关资料,相关任务也没有。”4号悠闲的飘在夜阑后方,一边报告一边跟随着夜阑不断绕开各种灌木和巨树。

夜阑随手扔掉从草丛中弹射出来袭击他的小型毒蛇,蓝水镇网上没有相关资料他并不意外,基本上被官方列为第V(5)级以上的危险区域,就意味着进入该地区的人员死亡和失踪率远远超过了可以统计的范围!至于被评为第VII(7)级的蓝水镇,则被经常出没双蛇溪谷的猎人们戏称为‘无人生还区’。

实际上,无论是走漯河水路还是通过双蛇溪谷进入这片荒野的雇佣兵和猎人,或多或少都会听过各种与蓝水镇相关的谣言,不过基本上都是,谁谁谁带着兄弟从里面淘到了大灾变前的好东西,谁谁谁在一次打赌后单枪匹马去里面逛了一圈,与各种变异体大战了几百回合后完好无损的出来。第一次到这边出任务的夜阑,就曾经在漯河聚集地酒馆里,被一个口才相当了得的赏金猎人忽悠了,那活灵活现的描述,仿佛那猎人早已摸熟了里面的怪物和安全路径,日常蓝水镇七进七出贩卖里面的各种东西。

当时全属性突破5的夜阑正好自信心膨胀达到了一个高峰,50夕买下了那个猎人画的蓝水镇安全路径秘密地图,在酒馆众人看强者(白痴)的眼神中兴匆匆地直奔蓝水镇,结果可想而知……现在提到蓝水镇,夜阑都会怀念那位口才了得的猎人大叔,可惜当时玩命逃出蓝水镇的他,回到漯河寻找那位猎人时却被告知,那猎人大叔在当天卖了十几份秘密地图,被债主找上门后早已逃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现在夜阑也不打算进去蓝水镇,虽然镇里的确有保存完好的各种大灾变前的物品,但那里面的怪物实在是太恶心太危险了,他完全不想进去第二次。好在守望者建立的安全屋处于蓝水镇危险范围外,并且相当隐蔽,安全性可以保证,最主要的是那里有守望者自己建立的临时信号塔,夜阑可以通过那里和军方取得联系,毕竟这次任务中出现的寄生体实在太过诡异和危险,必须尽快将相关资料发给军方,然后通告周边所有聚集区。

“主人,距离蓝水镇还有4公里,距离守望者安全屋还有1.7公里……扫描检测到前方600米处有一群移动缓慢的类人型生物,数量27。”

“类人型?感染者吗……还是人类变异体?移动方向呢?”

夜阑停住了脚步,跟在后方的异化猴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朝夜阑龇牙咧嘴怪叫几声后乱糟糟地掉头荡走了。

“正在朝蓝水镇方向移动,森林对扫描的干扰很大,暂时无法获得足够信息,不过这群类人型生物的没有生命强度反应,甚至没有体温显示。”

夜阑抬头望着前方,如水般带着凉意的月光在他的眼里如同早晨的太阳般明亮,四项属性超过5点以后,他获得了一次小幅度的身体进化,夜视只是最基础的一项能力。不过大量树木和灌木丛遮蔽了视线,夜阑只能够听到前方远处的确有人穿行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哭泣声???

夜阑如同炸毛的猫一般跳了起来,迅速攀住一旁高达60米的三尖杉树的枝干爬了上去,随着视野的开阔,远处一群捂着脸边走边哭的女性正在缓缓穿行于各种灌木丛中,她们直线的方向上已经能隐约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旁的小镇没有一丝光亮,各种建筑如同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我今天是不是被人诅咒了?”夜阑一脸麻木的望向飘上来的4号。

“……”4号的球面上出现了两个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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