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兄弟啊,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一身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呢?还有那个走廊,你霰弹枪里的弹药是爆裂弹一类的特殊弹药吧?”走在夜阑旁边的安雅好奇地问道,目光一直在打量着他身上的装备,“用霰弹枪的人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哇,那是复合弓吧?感觉你用的武器都不太常见啊,你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时用这两种武器的人。”
“这身血都是鼹鼠变异体的,”夜阑跨过地上的骸骨,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解决掉的那个邪教徒是什么样子的,我刚才在走廊解决掉的那些邪教徒……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最好用看待变异体或者感染者的眼光来看他们就对了。”
“我解决的邪教徒倒是还保持着正常的样子,只是生命力超乎想象的恐怖,正常的攻击要害很难解决他,”安雅侧头看了看一旁破开的钢化玻璃窗,“这个地下设施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如果能恢复,绝对可以当做一处地下聚集地来开发。”
玻璃窗下方4米处是一个直径15米左右的圆形房间,里面同样堆积了大量骸骨,不过大部分是变异体的骨架,其中一具接近4米的骨架伸手攀住了观察窗的缺口,但头骨已经消失了。
“这地下设施的防御很完善,如果不是一些门禁系统被破坏了,我还不一定能进来呢,”安雅和夜阑穿过一道敞开的安全门,跟着4号转向中心大门所在的位置,“你说如果我们两个把这里的位置和情况报告给南境市会得到多少奖励啊,我看过猎人工会的公开记录,以前有团队发现了一些隐秘的地下设施,获得了上万夕的奖励呢,对了,你的队伍呢?走散啦?”
“我一个人。”
“哇哦!传说中的独狼啊!虽然现在无论是佣兵还是猎人没有固定队伍的人还挺多的,但他们在接任务时也是跟着其他队伍行动,”安雅防毒面具下的眼神有些闪闪发亮,“极少有人敢独自一个人进出荒野做任务,我以前试过一次,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差点死在那些阴险的变异体嘴里。”
安雅靠到了夜阑身边,歪着头试图看清过滤面罩下的脸:“偶像,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等级吗?你的任务范围主要是哪边啊,佣兵还是猎人?”
看着身旁的好奇宝宝,夜阑有些头疼,他万万没想到这女猎人不仅好奇心极重而且还是个话唠。
“……4级雇佣兵。”
感受到安雅期待的目光,夜阑无奈地回答道,飘在空中的4号转了一圈,似乎瞥了它的主人一眼。
“哦,我也是4级哎,4级老兵猎人和2级雇佣兵,队伍以前主要接猎杀任务,所以佣兵等级不高,”安雅说道,又再次打量起夜阑,“不过我感觉你应该比4级更高,至少你的实力应该比我强多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敢一个人深入荒野,甚至我认识的那些4级甚至更高的人也不敢。”
安雅弯腰看了看夜阑手中的霰弹枪:“古都联合制造集团生产的‘刑天’系列吗……据我所知以霰弹枪为主武器的人基本没有,而且一般被当作副武器来使用,应对一些突发状况,你懂的,它的有效射程实在太短,而荒野里的那些怪物移动速度都非常快,和它们近距离作战简直是噩梦!”
夜阑望了一眼安雅扛在肩膀上的斧头。
“嘿嘿,我是因为在兽窟里弹药消耗光了才不得不用斧头的,虽然我对自己的近战还是蛮自信的就是了,”安雅解下背在背上的突击步枪,“如果那些邪教徒真像你说的那么恶心,我还是用突击步枪算了,这些邪教徒带的武器不太适合我,但弹药倒是挺多的,我收集了300发左右。”
“应该够了,等下有什么状况的话你优先保护好自己,”夜阑打量着周围,再转过两条通道就能回到中心那道巨型防爆门前了,“那些邪教徒口中的导师更加异常,你手中的突击步枪应该作用不大,小心点。”
“没问题,我能活到现在一直都是遵循量力而行,”安雅将消防斧插入背包侧面,更换突击步枪的弹匣,“不过剩下的邪教徒好像不多了,我一路过来看到被打昏的邪教徒都快有40个了吧。”
“43个,算上刚才失去生命特征的11个以及你说的1个,剩余7个,”前方带路的4号说道,“主人,186米外扫描到异常生命体,无法描述,请注意!”
“果然探索者很给力呢,就是太贵了点,而且容易损坏,”安雅望着圆球说道,“不过异常生命体是啥?不会是那些鼹鼠变异体攻进这个地下设施了吧?”
“不是,是指它的资料库里无法匹配到种类的特殊生命体,无法用简单的人型或者变异体一类来形容,这代表——”
手雷爆炸的声音打断了夜阑的说话声,随后则是激烈的机枪扫射以及人类的惨叫。
“一个人类生命体正在向我们所在方向移动,距离145米。”
进入另外一条走廊,几盏完好的照明灯光下,铺满尸骸的走廊尽头时不时传来枪声,没过一会,一个高个男子转入这条走廊,满头大汗地狂奔而来。
“这男的是邪教徒中的一个队长。”夜阑举起了霰弹枪,4号飞到了他的背后。
“要直接干掉他吗?”安雅跟着举起枪。
狂奔而来的男人也看到了夜阑他们,他将枪举过头顶大喊道:“我没恶意!快跑啊!赶快离开这里!我有这地下实验室出口的门禁卡!跟上我!”
一边喊一边不断回头看,很快就跑过了夜阑他们身边。
“就这样放过他吗?”安雅盯着高个男人问道,枪口一直跟着他移动。
一种古怪的咀嚼声和摩擦声。
夜阑和安雅望向了通道尽头,一张样貌平凡的人脸出现在了照明灯光下,无神的双眼瞪着高个男人的背影,然后转向了夜阑他们,鲜红的嘴唇不断蠕动,修长的手指正抓着一条还在疯狂扭动的手臂,上面已经满是抓挠的痕迹。
“哇……哦,这就是偶像你说的那些比较异常的邪教徒吗?”
安雅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呆滞地看着那塞满整个通道的肢体,就好像一团内脏构成的肉团上长出了大量的人类手臂,看起来极为扭曲和怪异,而那被一只手抓着头发提在半空中的脑袋张开了口。
“你们两个也没有喝下神赋予你们的药剂吗?真是亵渎!你们怎么能够容忍这么脆弱肮脏的肉体承载那完美的灵魂啊!来,我来赋予你们靠近神的权利!”
那脑袋一边说话一边还在不停地咀嚼着血红的肉块,庞大的肉团依靠数量众多的手臂攀爬,速度已经跟人类奔跑差不多。
“快跟上啊我靠!你们两个是看不清情况想找死吗?!武器对这鬼东西完全没用!”
跑到通道安全门边的高个男人回身喊道。
“安雅你先走,配合那个男人准备关门,”夜阑解下背包道,“4号你跟着安雅。”
“好。”安雅收起武器带着4号奔向安全门。
“我是不是应该再多买点烈焰炸弹啊……”夜阑喃喃地道,从背包里摸出了今天才刚买的烈焰炸弹,“这距离……8秒够了。”
设定好时间甩向蠕动而来的怪物,夜阑背上背包追向安雅她们。
“快!快过来!”
高个男人喊道,抓住安全门边沿与安雅合力推向门禁锁。
穿过留下的缝隙,在安全门合上的瞬间,耀眼的火光填满了整条通道。
“好烫!”安雅松开了抵住钢制安全门的手,后退几步站到夜阑身旁,与高个男人拉开距离。
“烈焰炸弹?”高个男人望向夜阑,察觉到两人正盯着他,他摊了摊手,“别这样看我,我算是混入‘末世之光’邪教的卧底,具体身份不能对你们透露,总之我不是真的邪教徒就是了。”
看着夜阑一身的血迹,高个男人嗅了嗅:“你就是无声无息解决了巡逻队和大门看守的那个人吧……很强啊,要不要到平罗市发展?薪酬可以商量,我们那的福利待遇不比南境市差。”
“平罗市军方的人?”夜阑皱起了眉头,“你说话的口气跟南境市的军——”
“砰”
剧烈的撞击声中,凹陷的钢制安全门被蜂拥而来的手臂扳开,被一只手提着的脑袋从撕开的缝隙中探出,因高温而炭化的皮肤正在不断脱落。
“居然这样攻击神最忠实的仆人?你们需要在神的光辉下净化肉身!”
“草!连烈焰炸弹都没用?!”
高个男人拔腿就跑,带着夜阑和安雅他们穿过走廊转向右边一条通道,一台倒塌的吊装机械占了大半空间。
穿过机械与墙壁的间隙,夜阑回头望了一眼,那一大团膨胀的肉团正在无数的手臂带动下朝他们追来,不断增殖的肉块挤掉了表面那些彻底炭化的组织,新生的手臂如同发芽的草般从血肉里长出,通道里那一盏盏照明灯正不断随着肉团的前进而熄灭,被手抓着的脑袋呐喊着神神叨叨的话,音调正越来越尖锐。
“停下!你们这些全身都是罪孽的人!来跟我一起聆听祗的教诲!来跟我一起沐浴在祗的光辉之下吧!”
“这位卧底先生,平罗市的邪教徒都是这么……呃这么夸张的吗?平罗市的居民应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安雅根本不敢回头看,朝高个男人问道。
“这是特例!平罗市很正常的好吗!”高个男人面色难看地穿过通道,停在一间实验室前,“走这边,这里有一条安全通道,能省下不少路程。”
“这些邪教徒是来到这个地下实验室后才发生变化的,应该与一种他们称为‘强化药剂’的东西有关,幸好我没喝……”高个男人抽出一张磁卡刷开门,带着夜阑他们进入了一间到处都是机械臂的实验室,借助通道里照射进来的灯光,能看到早已停止的输送带上摆放着大量破碎的玻璃瓶,一些保存完好的瓶子内还能看到不知名的液体,几具穿着白色隔离服的骸骨倒在实验室的后门处,胸口上全是弹孔。
刚刷开后门,那团完全看不到全貌的肉团挤入了实验室,被拉长的血肉撞开机械臂,舞动着细长苍白的手臂抓向末尾的夜阑。
“……”
已经完全无法形容自身感受的夜阑一脸恶心地重重关上门,掉头跑向安全通道尽头的楼梯。
“上去第三层的通道里有电梯,要不要去搭乘?”
跑在最前方的高个男人回头问道,刚好看见实验室的后门脱离门框砸到对面的墙上,无数手臂拖着肉团挤出门口,那颗熟悉的脑袋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宋齐啊!宋齐!快过来我身边!我带你去面见祗的真实!你不是一直都想深入了解神的存在吗?快过来我身边!来!通往祗所在的神之地已经打开了!”
高个男人抖了一下,转头逃的更快了,他的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不能坐电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必死无疑!”
夜阑直接否决了高个男人的提议,这种早已废弃多年的地下设施就算突然停电和崩塌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万一困在电梯里,那真是给后面那团恶心玩意送吃的了。
“我也赞同不坐电梯!我看过很多大灾变前的书籍,电梯只要在危机时刻都会出事!”安雅支持道,“而且后面那坨邪……邪教徒的速度并不慢,万一追上电梯我们就全完蛋了,再说他的嘴好脏,我不想被咬!”
“女士,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疯狂朝楼上窜的高个男人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不坐电梯,那我们需要通过第三层的走廊去另一边的安全通道上去第一层,我们爬的这道楼梯上方被炸断了,只能到达第三层。”
肉团撞进了楼道,无数手掌摩擦墙壁的声音顺着扶梯间的缝隙往上传递,还有那仿佛永远也吃不完的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