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哀嚎,撕咬,伴随着大量设备翻倒的声音,一泼鲜血溅到了玻璃窗上。
夜阑呆呆地看着实验室里面诡异而又恐怖的一幕。
刚才不是还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吗?!说好的都是好兄弟呢?
风衣男人正在吞噬那位叫大刚的壮汉,现在已经只剩下半截抽搐的双腿还能证明他的存在,其他汉子也被大量细长的血肉勒住了脖子,缓缓拖向已经彻底转化成全是嘴的大坨血肉。
那看起来细长的血肉触须似乎很柔软,然而挣扎的壮汉们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扯断,窒息的脸上全是恐慌和绝望,有的人抓住身旁的机器设备疯狂砸着,有的人死死抓住固定在地上的实验台,期望能延缓进入那深渊般不断在咀嚼的嘴巴。
“啊!这就是神赋予的最完美的血肉啊!这美味……如果能延迟一段时间……这美味会更多……可惜……大家都忍不住了……”
被膨胀的血肉撑裂的风衣还挂在童导师的那扭曲怪异的身体上,他的头部长在一条蠕动的触手顶端,疯狂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不断咀嚼着,鲜血正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其实大家都不用这害怕,我将会和大家一起融合……进入更加接近……神的境界啊!”
“啪”
一个白色的大型试剂柜狠狠砸在了风衣男人的脑袋上,站在血肉背后的壮汉双手青筋暴起,再度抬起试剂柜,砸下,再度抬起,砸下,包着铁皮的柜子已经彻底凹陷,风衣男人的头颅彻底塌陷下去,软倒在了血肉上,那些裂开的嘴正在伸长舌头疯狂舔舐脑袋上流出的血液。
“啊呃呃呃!!!”
壮汉扔掉了柜子,双手死死抓住缠绕在脖子上的血肉,那触须正在不断缩紧,壮汉的脸已经憋成了深紫色。
“啊啊……救命……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另一个被拖到血肉旁边的男人惨叫道,那些全是尖牙的嘴巴正在撕咬着他,他那已经可以扭断钢筋的力量在这些滑腻恶心的肉块面前毫无用处,他全身鲜血淋漓,被咬断的咽喉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这间实验室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仿佛铺开的地狱画卷。
门外的夜阑已经抽出霰弹枪,换上爆裂弹弹匣。
“主人,248米处的通道中扫描到一位人类生命体正在朝这边靠近。”
“不管了,先解决这恶心的垃圾吧!”
夜阑一脚踹飞房门,在那团血肉转过来之前扣动了扳机。
爆裂弹依然十分给力,轰鸣的枪声中,夜阑仅仅只开了两枪就将那坨蠕动的肉团打成了肉酱,飞溅的血肉铺天盖地地落在了存活下来的壮汉身上。
“哈……哈……谢了,兄弟!谢谢!”
“快通知其他导师和祭司大人!”
扯掉脖子上松开的触手,还活着的7个壮汉一脸惊恐地爬起来跑向夜阑。
“站住!”夜阑举枪对准了壮汉们。
“兄弟!我们没问题的!是童导师他!他突然就变成怪物了!阿刚他们都被吃掉了!”
壮汉们僵在原地,一脸冷汗地盯着夜阑手中的霰弹枪,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目睹了那子弹的威力,现在耳朵都还在嗡嗡作响,全身都被爆炸波及,似乎还裂开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夜阑缓缓退到了门外,过滤面罩下的表情已经冰冷下来,看着壮汉们的眼神犹如在看一群死人。
“兄弟!我们真的要尽快去告诉祭司大人!”其中一个壮汉焦急地说道,他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大片人皮脱落,血淋淋的头骨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另一个壮汉摊开手示意道:“而且现在我们全都没带武器,听刚才童导师那怪物的意思好像朵丽导师也是一样的!我们要尽快武装起来!不然一定会被怪物吃掉的!”掉在地上的手电就在他的脚边,可以看到大量的鲜红粘液正在顺着他的腿往下流淌。
其余几个壮汉也嚷嚷起来,但他们都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夜阑,对周围及自己身上的恐怖变化完全没有察觉。
一个壮汉向前挪了一小步:“兄弟!你现在只是在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也许还有其他兄弟也被这种怪物袭击了!你难道就不想救救他们吗?!”
看着壮汉脸上密密麻麻不停眨动的眼睛,夜阑直接给了这男人一枪。
爆开的肉体四分五裂,旁边的几位壮汉直接被溅了一身,他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借助地上的手电光芒,能看到他们全都变得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夜阑。
“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兄弟?为为为为为为……”
开口说话的壮汉突然如同卡壳的磁带,身体一阵抽搐,胸口膨胀起来。
“砰”
胸膛炸开,刺出的肋骨如同牙齿一般开合着,大量内脏器官蠕动着喷向门口,向着夜阑席卷而去!
“这些恶心的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啊?我前面打昏的那些家伙该不会也都是这些恶心东西吧?!”
夜阑咒骂着侧身让开,拉开了距离后一枪打爆了喷到门外的内脏。
“我要去告诉祭司大人!你在杀害自己的兄弟!你这个叛徒!”
一只失去皮肤的手抓住门框,完全褪去皮肤的血人探出身子朝夜阑喊道,鼓出来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火光闪动,爆裂弹连同实验室的门一同炸开,一时间碎片乱飞,钢制的墙壁都凹陷了一大块。
破开的门口,剩下的几个壮汉蜂拥着冲向夜阑,扭曲的外表已经变得异常惊悚和怪异,嘴里呼喊着叛徒之类的话,其中一个融化成了一滩难以描述的东西,那流动的嘴巴还在不停地指责着夜阑。
连续的枪声不断响起,夜阑边退边打空了一个弹匣,从战术背心的弹药包里抽出另一个爆裂弹弹匣换上,他放低了霰弹枪枪口,瞄准了地上的那些残肢断体。
只连着一只手的半截身体还在不断向夜阑爬来,掉在旁边地板上,只剩下嘴和鼻子的半个头颅还在喋喋不休地喊着为兄弟报仇,一大堆肠子压过它,拖着一颗不断泵出血浆的心脏蠕动前进。
10发爆裂弹直接全部倾泻到了地板上,整片走廊彻底被染成了一片猩红,夜阑掏出一颗手雷,拉掉保险栓一压,直接丢入了房间内。
换上新弹匣,剧烈的爆炸带着大量垃圾碎片从门口喷涌出来,一块风衣的碎片被吹到了夜阑的脚边。
“当前11位人类生命体已经失去‘正常’的生命体征,一名人类生命体正在接近这里,距离67米。”4号从夜阑背后的一间房内飞出来说道。
“我现在感觉已经完全分不清这些到底还算不算人了,”夜阑一脚踢开一颗残存下来的眼球,走到已经变形的门口往内扫了一眼,“这些邪教徒未免也太恶心了,他们喝的那个强化药剂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被打成碎片都还能活动,这生命力已经快比得上恸哭者了吧?!平罗市的邪教徒都是这么夸张的吗?!”
“在那个童导师未变化之前,我扫描到的这11个生命体显示都是正常人类。”
“估计剩下的那些导师和喝了那强化药剂的人应该全都是这种恶心的怪物了,”夜阑从被爆炸摧毁的实验室内收回目光,“我刚才还想着救下这些人,谁知道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恶心,我觉得我这几天睡觉都会做噩梦了。”
“那名人类生命体距离此地28米。”
夜阑抬头望向走廊交叉口,随着不急不徐地脚步声,一个扛着消防斧带着军用防毒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邪教徒?”
“邪教徒?”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楞了一下。
夜阑微微垂下枪口,打量着她,虽然脸被防毒面具遮蔽了,但通过黑色野外作战服包裹的身材还是能判断出是一位女性,虽然那斧头和衣服上也溅了大量血迹。
“那些邪教徒都是你打昏捆起来的吧?”女子仔细地观察着站在血浆当中的夜阑,目光在墙壁和损坏的门口来回扫视,“你这是再搞大屠杀吗?通过那些被打昏的邪教徒我还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这里怎么搞得像屠宰场一样,还有,你身上的血量也太夸张了吧,怕不是杀了几百人才会这样。”
“根据臂章图案确认,此人也是接受‘剿灭兽窟’任务的3级猎人小队‘利箭’的一员。”4号小声说道。
“哦,探索者!我也定制了一个,不过还没到,这次任务没有带来,”女猎人看着4号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低落,“不过已经没用了,‘利箭’应该已经完了。”
“既然你是‘利箭’的人,那这个狗牌还你,”夜阑掏出一条狗牌朝女猎人扔去,“这是我在洞窟入口拿到的,他的尸体我已经烧掉了,对了,你们还剩多少人?”
女猎人接住狗牌看了一眼,默默收了起来。
“李峡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走呢,他一直自称特长就是逃跑能力最强,结果还是没跑过那些怪物,”女猎人望向夜阑,弯了弯腰,“谢谢,我会把我所有的队友都带回去的,虽然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夜阑沉默,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和无情,但这种几乎团灭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甚至有的队伍直接就在一场任务中全部失踪,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代表他们的队伍名字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仅仅在公会的记录中被寥寥几笔带过。
这也是夜阑不想加入队伍的原因,曾经的战友就这样逝去了,活下来的人只能带着痛苦继续活下去。
“我现在要去剿灭剩下的邪教徒,”夜阑说道,示意了一下走廊周围的房间,“你可以找个安全的房间待着,我处理完以后过来带你一起出去,我的探索者已经记录下了地图。”
“我问过被我解决掉的那个人,他们是从平罗市逃过来的‘末日之光’的邪教徒,”女猎人歪头看着夜阑,“你这是怕我抢你的赏金吗?”
摇了摇头,夜阑走向女猎人:“不,这些家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邪教徒了,你可以把他们看成一种人型的变异体,我建议你最好别接触这些家伙。”
女猎人让开道路,看着擦身而过的夜阑:“你是说砍掉他们的头也不会死的那种吗?”
夜阑停住了脚步,偏头看了一眼女猎人扛着的斧头。
“哎呀,那家伙一边告诉我消息求我放过他,一边掏枪想偷袭我,”女猎人挥了挥斧头,“当时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所以我就砍掉了他的脑袋,谁知道那家伙头断了都还活着,所以我就多砍了几次才彻底结果了他,这把步枪还是他的呢,不过我不太喜欢‘死神IV’突击步枪这个型号。”
看来这个能活下来的女猎人也很强啊,果然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夜阑默默想道。
“我跟你一起去解决他们,但我不要这些邪教徒的赏金,”女猎人继续说道,语气变的严肃起来,“我只是想问问这些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才导致那些鼹鼠变异体这么疯狂,真要说起来,这些邪教徒才是导致我们‘利箭’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我想让他们血债血偿!”
女猎人提着斧头望着夜阑。
“……可以,不过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夜阑提步向前走去,“这些邪教徒也许比你看到的那个还要恶心恐怖。”
“没问题,我出过很多任务,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女猎人向夜阑伸出了手,“我叫安雅,合作愉快。”
“我是夜阑,合作愉快。”
两人带血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