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问问你们，最近这些导师的异常你们发现了没有?”
“呃，啥异常?这些导师到这里来以后不是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吗?最近连宣导会都不开了。”
“我告诉你们个事，别到处乱说啊，”男人抬头望了一眼通道尽头的爬梯，小声道，“我昨天在浴室那边不是偶然遇到朵丽导师吗，我看……”
“哈，偶遇?你这家伙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又是去偷看朵丽导师洗澡了吧，啧，小心下次被发现，到时侯你就可以好好尝尝她的蛇头鞭滋味了。”
“别打岔，我那不是偷看，只是不小心看到而已……喂，你们猜我昨天看到了什么，”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和难以置信，“朵丽导师每次洗完澡不是都会不穿衣服直接去照镜子嘛，”
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我看到她的胸口有一张人脸，原本我以为是纹身，后来我发现，那张脸在笑，还张开嘴伸出老长的红舌头！嘴里全是一排排的尖牙，比那些变异体的牙齿还恐怖！当时我差点就在通风管道里吓尿了！”
信息量有点大，躲在暗处的夜阑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错了吧，我今天早上还遇到朵丽导师，很正常啊，你这家伙这两天不是都在这里值班吗，听导师说这些恶心的霉菌喷出的气体有致幻作用，不过毒性不大，”烤肉的男人把肉串分给其他两人，“话说原来是通风管道啊，能过两个人吗?下次带上我，啊，先说清楚我不是想看朵丽导师的身体啊，我只是好奇你说的人脸长啥样而已，看看是啥能把你吓成这样。”
“对对，顺便带上我，我也很好奇朵丽导师身上的人脸，想见识见识。”
几个男的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响起。
“嚯，老巴这手艺绝了！真TM好吃，这变异体的肉是真的香，还有这油脂，啧！”
“老巴以前在平罗市人民街可是夜市烧烤摊的霸主啊，去晚了还要排队。”
“我说呢，原来是——呃”
一阵剧痛从脑后传来，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到同样扑倒在地的老巴背后出现了一个全身血红的人影。
看着两位同伴眨眼间倒在地上，僵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一脸惊恐地望向坐在他旁边的人，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满是已经凝固血液的过滤面罩看不清人脸，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全身被血染红的人正在看着他。
一个圆球飘到火堆旁，用中性的电子音对那人说道:“已安全，该通道内未检测到其他生命体反应。”
“嗯，我也有些饿了。”
那人拉开过滤面罩，开始拿过他手中的肉串吃起来。
“真不错，火候掌握的非常好！还有这调料，麻和辣恰到好处，棒！”
夜阑慢慢把两串烤肉吃完，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掉在那两人旁边的肉串。
从口袋里摸出纸擦了擦嘴，夜阑搭上了坐在一旁完全不敢动的男人肩膀，红色的火光照耀下，他感觉这男的都快哭出来了。
这年头的邪教徒心里素质都这么差的吗?
“嗯……你怎么称呼啊？”夜阑拍拍他的肩膀道。
“叫，叫我老张就行了。”
老张身体有些抖，虽然凭借他锻炼出来的手速，背上的‘死神IV’突击步枪1秒钟就能解下来扫射，但他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倒地的老关他们看样子只是被击晕过去，如果他现在尝试反抗，他不太相信这个衣服都快被血浆盖满的男人只会击晕他。
“老张啊，能跟我说说你从哪来的吗?对了，还有多少同伴记得讲明啊。”
“我们是从平罗市过来的商队，我们队伍中有人知道这里有个大灾变之前保留下来的地下设施，所以就暂时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躲避野外的变异体。”
“这样啊，”夜阑将脚边的一块木柴扔进火堆里，“你们这个商队是不是叫‘末世之光’啊?嗯，你们的商队老大我记得好像叫李淘克是吧?”
“对，对不起！我习惯性的按照导师们教的回答了！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张火光下的面孔变得煞白，“我们的确是‘末世之光’教会的，从平罗市一路逃到这里，加上祭司大人和导师们总共还有62人。”
“哦，我记得平罗市距离这里可是超过了600公里，你们是怎么穿过荒野来到这来的？”
“祭司大人和导师他们身上带着‘光之神’的火炬，只要点燃火炬，那些恐怖的变异体就完全不敢靠近我们了。”
“‘光之神’的火炬?”夜阑有些迷惑，“那是什么东西?”
老张瞥了一眼夜阑，眼神带着某种自豪和敬畏:“那就是我们最后的救世主‘光之神’赐给我们的保护符，带有神性的火炬！所有生物，无论多强大，都会臣服在祗的关辉之下！”
夜阑有些无语，反正这些能发展起来的邪教都会有些神奇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装神弄鬼唬人的，不了解原理就会觉得很神奇，被这些教徒称为神迹。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
夜阑不打算在继续纠结那个火炬了。
“祭司大人说这是神给他的启示，神指引我们到这里来的。”
“……”
“这地方好像是大灾变前就已经建好的地下实验室，二十年前都还在使用，后来好像出了事被废弃了，这部分是我一个朋友在打扫的时候发现的一本笔记上记录的。”
“笔记呢？夜阑问道。
“被罗导师收走拿去烧掉了。”
夜阑有些遗憾，这些能保留下来的笔记之类的东西往往记录了大量的信息，尤其是跟实验室有关的笔记，因为工作的原因那些实验室人员的笔记都很严谨，真实性和有效性都很高。
“你们口中的导师指的是什么？”
老张看了看周围：“就是在祭祀和献祭活动中辅助祭司大人的四位圣徒，平时也是他们在指导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最近到了这里以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和祭司大人在中心活动。”
“中心是什么地方？”
“好像就是一间很大的实验室，从这里出去进入实验区一直向右走就到了，那条路上有很多护卫队的人看守，我们平常都不能靠近那里。”
“很好，谢谢你的配合，”夜阑站起身，俯视着老张，“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加入这个教会。”
老张的身体抖了一下，声音有些苦涩：“因为祭司大人救过我……而且加入教会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笔生活补助金，还有免费的武器。”
“……怎么感觉这个邪教还不错的样子啊，呃，你们怎么会被通缉的？”
“这个……我们的神需要活人，所以我……不是，祭司大人他们抓了一些流浪汉进行了活……活祭……”
“啪”
老张扑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上瞬间肿了一个包。
“4号，如果能连接上信号直接向佣兵或者猎人工会发送这里出现‘末世之光’邪教的消息，”夜阑在三人身上搜索了一番，只搜到了十几夕和一些步枪弹药，“活祭……这些脑残东西到底在想什么呢。”
“暂时无信号，不过已经完整记录了我们到达此地的所有路线和地形。”
解下三人的腰带将他们捆起拖进黑暗的角落里，夜阑带着4号越过火堆前往不远处通道尽头的爬梯，距离地面差不多四米高的圆形出口处还有一个应急照明灯，看起来像是一处维修通道。
倾听了一会，确认上方无人的夜阑爬上楼梯，彻底进入了邪教徒们盘踞的地下工事。
“赏金们，我来了。”
……
空旷的走廊内，5个人的小队正在穿过一排到处都是破坏痕迹的钢化玻璃房间，被分隔成一间间仅能够一人站立的房间内全是暗红色的污渍，一些化成枯骨的尸体就这样散落在走廊角落里，大部分都还穿戴着生化防护服，少部分则明显是武装人员。
领头的高个男子一脚踢开滚落到走廊中间的颅骨，冷峻的目光四处扫视了一圈：“大狗他们两个人呢？我不是让他们两个白痴守在这里吗？”
“没在生物培养室，”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强壮男人推开旁边的房间看了看，“也许是去下水道那边去了，刚才路过时我闻到烤肉的味道了，老巴的手艺，我记得他今天和另外两个人在下水道值班。”
队伍中的另一人吹了一声口哨：“今天堵塞尸体焚化间的地洞时不是宰了几只变异体吗，酒鬼那老家伙肯定又偷偷割肉了，队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搓一顿，好久没吃老巴的烤肉了。”
“闭嘴，完成巡逻再说，”领头男子冷冷地说道，冲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强壮男人点点头，“阿成，你去下水道看看，如果那两个白痴真的在那里，叫他们马上滚回来！其他人继续跟我巡逻！”
“好的队长。”强壮男人说道，离开队伍时有人撞了撞他。
“阿成，记得带点烤肉给我啊！”
“你这家伙真是！”阿成瞥了一眼已经带头朝走廊尽头安全门走去的队长一眼，小声说道，“没问题，不过记得把你藏的那瓶白酒拿出来喝。”
“靠！”
阿成脱离队伍进入左边的通道，刷成白色的通道上方有一盏照明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在闪烁，配上走廊中无人收拾的骸骨，强壮的阿成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好在进入下水道的维修通道并不远，背脊发凉的阿成推开一道贴着‘管道控制间’标识牌的房门，进入了布满管道控制阀门的里间，只要绕过一台大型配电箱，维修通道口就在地板上。
然而令阿成吃惊的是，消失的大狗两人就这样躺在距离维修通道口不远的地面上，微微起伏的胸膛表面他们还活着，嘴里塞着从他们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团，手脚被腰带捆在一起，如同两只待宰的猪。
“敌——”
脱口而出的喊叫被压了回去，一只全是凝固血渍的手从头顶探下扼住了阿成的喉咙，那巨大的握力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颈椎和气管同时被捏断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举枪对准头顶，然而迎接他的是一记重击，直接陷入了昏迷。
……
“队长，这边没有问题，员工休息区域有一部分人在休息，童导师刚刚带了10个人去了微生物实验室区，那边好像有一台设备还可以使用，童导师准备让人搬到他占用的那间实验室去。”站在一道安全门前的两名武装人员朝路过的领头男子报告道。
领头男子点点头，带着3名手下刷卡进入了两人背后的门内。
“阿水，你进去过里面了吗？”放松下来的一人靠着门问道。
“生物数据测试区？”另一名同伴抬头望了一眼门上的标识牌，摇了摇头，“前几个星期我一直在有机化学实验室那边帮朵丽导师打扫那些实验设备，其中光拼接一个什么回流冷凝装置就快花了两天，我们啥都不懂，也没人指导，就是拿着一堆什么冷凝管之类的玻璃杯乱搭。”
“那不是挺不错的嘛，能时刻跟着朵丽导师，”靠着门的那人丢了一支烟给同伴，自己点燃一支吸了起来，“昨天里面一间实验室出了问题，护卫队人手不够叫上我去帮忙，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咋了，我感觉这地方去哪都一个样，到处都是各种实验设备和药品柜，到处都是各种骨头架子，而且那些设备几乎都是坏的，拆了当废铁卖可能还值两个钱。”
“这里面可不太一样，”那人压低声音说道，“里面到处都是大型吊装设备，一些房间大的惊人，我路过一面玻璃墙时看了一眼，那些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各种爪痕，连钢制墙壁都被切开了！一些比你还粗的锁链都被拉断，房间地面上全是被撕碎的骸骨，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这么恐怖？该不会抓了什么变异体结果跑出来了吧？”
“也许吧，看那些痕迹那怪物怕是大的惊人，里面有一道一米厚的钢制安全门被撞的都凹陷了，关都关不起来。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那人弹了弹烟灰，语气带上了明显的疑惑，“最奇怪的是，那些骸骨中有些不太正常，你见过两个头的人吗？”
“这有啥奇怪的，人型变异体吧，平罗市北方不是有一处被核弹袭击过的区域吗，我在那里见过身高超过4米的人型变异体呢，”他的同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里面肯定是那些研究人员测试那些变异怪物的地方，有几个人型变异体不是很正常嘛。”
“没那么简单，”那人脸色严肃地摆摆手，看了一眼灯光有些昏暗的通道，“那些不太正常的骸骨都穿着白大褂呢。”
“靠！你没看花眼吧？”同伴缩了一下，紧了紧手中的突击步枪，“也许只是骸骨凑巧拼在一起罢了，你还是别乱说了。”
“我眼花？那两个头骨直接连接着同一具身体！他身上的白大褂还有子弹射穿的洞！找机会你直接去里面看看，到处都是弹壳和各种奇怪的尸体，地板都铺满了！我现在都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激烈战斗，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腥味……嗯？血腥味？”
两人的头顶上，如同壁虎一般的夜阑无声地垂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