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儿看着维斯特走远的背影,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肉里。她仍然记得十二年前的情景,妈妈被一群蒙着脸的奇怪的人带走了,这个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哥哥也被人带走了,她跪在地下求她的亲生父亲,额头不停地磕在地上,红肿了一大片,但是他无动于衷。
再然后啊,妈妈就被他们处死了,她也被抛弃了。
自始至终,这个她叫了四年的父亲都没有出面。
一想到这里,艾瑟儿就很想揪住他的衣领问问他,为什么当时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和妈妈,你究竟有没有人性,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一双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她抬起头来,维亚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他把艾瑟儿紧握的拳头舒展开,细嫩的小手上已经掐出了几道血痕。维亚低垂眼帘,艾瑟儿恐怕是见到她父亲了,要不然她的情绪也不会失控,他轻声说:“一切有我。”
“嗯。”艾瑟儿倚靠在他怀里,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觉得只要有维亚在她就会很安心,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要他在,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单片眼镜的年轻管家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微微躬身,声音恭敬但却并不谄媚:“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客人跟我移步到正厅去。”艾瑟儿点点头,默默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发现他们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她觉得这个舞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她悄悄询问维亚。
“不清楚,戴洛斯好像顺口嘟囔了一句什么‘今天可不能大意了’之类的话,可能和这个所谓的舞会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旁边还有外人在。”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家族的人对他好吗?”
“真实情况我没看到,但最起码场面上的是全都做到位了,以家族对他的重视应该不会让他出事。”
正厅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那是一个铺着黑色大理石的豪华房间,水晶吊灯从乳白色的天花板上垂下来,白裙的少女拉着小提琴,女人的裙摆在舞池中飞扬,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舞会而已。可是艾瑟儿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想,不过是一个舞会而已,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流露出那么激动的情绪,总不可能是渴望看到女人露出的大腿吧?
这一次艾瑟儿就不在到处走动了,她坐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上,维亚站在不远处举重若轻地应付着一个又一个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大人,目光时不时地往她这里瞟,好像在表达这个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很好的拒绝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等诸多复杂的意思。
艾瑟儿笑了,不少年轻的贵公子都惊艳地看向她。
“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艾瑟儿这才发觉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小点心。她大约六岁左右,穿着青色的膝上裙,这种颜色对于她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来说可能太过成熟,但她穿上却有一种不同的韵味。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你是谁?”艾瑟儿皱眉看向她,“是和父母走散了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笑起来:“果然是她的女儿,就连开场白都和她当时说的话一样,你们很像啊,不过你这容貌也只是遗传到你母亲一半的美。”
她像是在怀念故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艾瑟儿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意识到这个小女孩的实际年龄并不像她的表面一样,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和自己的母亲早就认识。“你到底是谁?”艾瑟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么?”女孩像是自嘲的一笑,“我是你的母亲,莉莉丝·洛佩斯的朋友,也是当年同意她和维斯特在一起的那个人。”
“你知道我的母亲,她在十二年前被你们这些人害死了吗?!”艾瑟儿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对她说,她并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她们。
女孩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那个时候我还在沉睡,埃尔维斯那个小兔崽子没有跟我商量就……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我并不后悔让她和维斯特在一起,最起码他们共度的那个时光她是快乐的,她脸上的微笑不会骗人。”
“是吗?即使到最后,她也还爱着那个男人吗?”艾瑟儿轻声说,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