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灌木丛里趴着二十来个战士。杨冬青把所有人分成了四支小分队,老兵痞带五个人早已经潜伏在鬼子兵营的东面负责看死这个机枪巢。胡占奎领着自己手下的十来个弟兄准备合围。杨冬青自己带了二十来个负责引出鬼子的巡逻队,再配合胡占奎一起吃掉。等干掉追击的巡逻队以后,乌龙带五个人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看死据点北面火力点,高大炮带五个人在秀才假扮的日军士兵干掉补给点西面的机枪后进行掩护,剩下的人趁着鬼子慌乱的时候一起冲进去拿下敌人的补给点。王胖子跟大夫几个从来没打过仗的这时也被发了武器,远远的猫在密林里看押着荒木和叫小仓的日本战俘,顺便放枪助威。
已经就位的杨冬青冲着身边的乌龙悄声的布置着:“一会你们几个只打日军的军官、掷弹筒和机枪,其他的不要管,知道了吗?”就在乌龙几个点着头表示明白的时候,山林里突然响起了一串鸟叫,鬼子的巡逻队出来了。
冷着脸,乌龙朝着远处的日军士兵扣动了扳机,随着领头的鬼子应声倒地,灌木丛中的杨冬青等人也纷纷开火,把弹雨狠狠的打进了巡逻的队列里,给日军造成了混乱。换了位置的乌龙趁机带着几个手下瞄着鬼子的军官和炮手、机枪手就是一阵狠揍。很快,训练有素的日军在一个幸存士官的带领下迅速稳固住防线,开始了反击。
“走了走了,赶紧撤。”看队伍已经出现了伤亡,杨冬青连忙带人按着预定的方案朝着胡占奎他们跑去,乌龙几个也很快隐入了迷林摸向自己预定的位置。
看到袭击自己的中国人跑了,接替指挥的日军士官咬着牙暴跳如雷,扔下死伤了一地的战友,带着其余的士兵不管不顾的追了过来。
就在气喘吁吁的杨冬青带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一片树林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里忽然钻出个人来,向他们招呼“这边!”说完拽着几个人进了茂密的树林里藏起来。定睛一看,只见东北佬头也不回的攥着手里的机枪,紧紧的盯着越追越近的鬼子巡逻小队,悄悄地伸出了枪管“哒哒哒”就是一个点射,趴在草丛里的胡占奎等人听到信号纷纷开枪。随着“噗噗”子弹打中肉体的声音响起,冒着白烟的手雷也跟着一块飞出了草丛的。
“轰,轰,轰”四散迸射的弹片转瞬间就笼罩住了这片区域,早已经千锤百炼的老兵们此刻投掷的都是延时手雷。当碎裂溅射的弹片在日军的头上爆炸开的时候,所有可能躲避的地方都无法逃脱铺天盖地的打击。随着大团的烟雾和火光腾起,巡逻日军的大块碎肉和鲜血落满了整片地区。不过一轮齐射外加几枚手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日军巡逻队就已经不复存在,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抓紧时间补充弹药,趁鬼子军营现在兵力空虚,里面的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扑上去。”杨冬青一边提醒着大家一边朝远处的秀才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开始行动。
此刻补给点里留守的日军依旧我行我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丝毫没有料到早已经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的敌人已经瞄上了他们。刚才的战斗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相反,官兵们一致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巡逻队在歼灭逃亡的中国溃兵。一个多月来中国军队的溃逃给日军士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们的记忆里,胆小、惊恐和听见枪响就逃命已经成了远征军的代名词。以往的战斗中,他们曾经创下了一个三十人的小队击溃追歼过上千人的中国军队,因此压根也没觉察到即将灭顶的灾难。
由于留守日军的漫不经心,所以现在军营的外只是敷衍了事的设了两个明哨例行公事的进行戒备,以致哼着日本小调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文秀才都有点难以置信,怀着做梦的感觉一边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目标等候动手的信号。
惯于狩猎的草上飞和钻山豹凭借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像悄无声息的蛇一样摸向两个鬼子哨兵。而站岗的日军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根本就没有发现贴上来的的两人。
靠着树的哨兵隐隐听到了什么刚想站起来查看,就被钻山豹扑倒在地,跟着一把锋利的刺刀划过他的喉咙。大股的热血顺着刀口喷射出来,迅速的失血让他在瞬间失去了挣扎喊叫的力量,大张着嘴拼命呼吸,两手紧紧捂着伤口瘫软在地上,身体不时的还抽搐几下。
相隔了十几米远的另一个哨兵发觉到异常,拉动枪栓刚准备过来查看,一把不知道什么地方飞过来的匕首就准准得扎在了心口上。使尽全身力气,放哨的日军颤抖着手正准备拉响腰上的手雷,却被一只大手拧在了身后动弹不得,随即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映入他无神的眼帘。当另一只大手拔出心口的匕首时,哨兵最后的一丝力气也随着喷溅出去的鲜血消失了。
对着潜伏的灌木丛学了阵急促的蟾蜍叫声。与机枪手聊的正欢的文秀才突然眼露凶光拔出手枪,对着眼前惊愕不已的敌人连连射击,随即跃进掩体抄起一旁无主的机枪对着周围不明所以得日军扣动了扳机,嘴里同时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踏着枪声,隐蔽在四周的战士们一跃而起,玩命地喊叫着潮水般穿过补给点前的开阔地,穿过怒吼着摆动机枪追杀日军的文秀才,涌进了补给点。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瓢泼大雨般倾泻过来的弹雨,下饺子一样落下的榴弹,反应不及的日军面对如此凶悍的火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从头到尾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几个反应较快的日军老兵见大势已去,放弃抵抗。寻找机会逃出了补给点,跑向后面的山林,以为只要进了山林,自己就安全了。可没想到的是,就连这个如意算盘也早在敌人的掌握之中,也是死路一条。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老兵痞、乌龙他们眼瞅着着漏网之鱼乐开了花,一个个举了枪悠闲的瞄准击发。没打中目标或打中了没当场击毙的,都会受到同伴的耻笑而懊丧不已。大伙相互说笑着、点评着不断提高自己的射击技术,把这次战斗当成了一次打靶训练。
随着最后一声枪响,这场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的战斗也就彻底结束了。当然,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屠杀来的更贴切些。
除了愣娃钻出灌木丛的时候被茅草划破了手背,秀才翻进掩体的时候崴了脚,剩下好像就没有人受伤了。兴奋难耐、雀跃不已的老兵们心里都很清楚,眼前一切都是拜杨冬青所赐。如果不是张振清他们拼了十来个兄弟干掉了一半多的鬼子,如果不是杨冬青故意多一事,执意歼灭了追进出来的日军巡逻队,如果不是文秀才利用会日语的特长混进补给点干掉负责正面防御的鬼子机枪手,加上老兵痞、乌龙以及高大炮他们的火力掩护和压制,要是刚才冲进补给点的时候,日军的机枪响了,那结果绝对没有眼下这么轻松。有了掩护的日军就会拼死抵抗,那样的话即使死掉再多的人也拿不下这个补给点,更有可能遭到回过神来的日军反击,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人家的战功。
“发财啦,这下发大财啦!”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赶去清点战利品的王胖子,兴冲冲的跑到杨冬青的面前手舞足蹈:“俺滴个娘嘞,满满一帐篷的罐头、饼干和大米,厨房还挂还了半扇野猪肉。这下弟兄们可以放开肚皮好好吃顿饱饭嘞。大炮这货这回又可以当他嘞机炮连连长啦,那弹月库里摆了两门80毫米的迫击炮跟好几箱炮弹。其它弹药、物资也不不少,这还么有清点完,我就是先过来告诉你一声。”
正说着,张振清领着一瘸一拐的秀才跑来汇报:“二当家的,鬼子的救护所里发现了几个日本的军医和女护士,咋办。”
脑子飞快的转着,杨冬青冲着秀才安排:“你不是会日语吗?去告诉他们咱们会优待战俘的。还有,让荒木他俩跟你一起去,好让俘虏们放心。要是他们不听话。。”说到这儿,杨冬青举起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望着文秀才。
文秀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嘴里答应着一瘸一拐地跑了。
转过脸,杨冬青叮嘱着王胖子:“叫你的人都去蒸米饭,吃不完的都捏成饭团。让乌龙去把那野猪肉弄熟了分成小块。大夫领着伤员去找秀才让日军军医给看看。你老哥把能用的东西都清点出来,带不走的通通毁掉。记住,多准备点吃的,让大夫把药备足了。明白了吗?”
王胖子一边努力的记着一边点着头。让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杨冬青这才拍着他的肩膀放他离开。
喷香的野猪肉、罐头炖野菜,所有的人端着盛饭的家什起劲的就着大米白饭往肚子里送。东北佬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惬意的打了个响嗝:“娘的,这回可吃舒坦啦,这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伙食啦。”
“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惜了那几个日本小娘儿们了,给她们活路都不要,居然偷偷藏了手榴弹硬拉着小仓那小子玩儿同归于尽。亏得弟兄几个眼疾手快抢下了文参谋,不然岂不成了屈死鬼了?”胡占奎边剔牙边大发着感概。
填饱了肚子的溃兵们说着说着就有了非分之想,嘴上打起了花花。
“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就你们这样还是救国救民的天朝王师?真乃朽木不可雕!”摇着头,大夫叹着气急急而去,唯恐避之不及。惹得兵痞们先是惊愕地大张着嘴相互注视着,继而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
张振清看着眼前这群无赖也是无可奈何,敲了敲手里的碗大声喊道:“都正经点,听听二当家下一步的打算!”
杨冬青清了清嗓子,朗声说出自己的打算:“今晚大伙好好休息一下,明早起来带上能带走的东西赶紧走,咱们去找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