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群山,坡上的梯田开满了黄色的油菜花,田间的小径被杂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簇拥着。弯弯曲曲的盘山道上传来阵阵銮铃的声响,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着一辆装满礼物的牛车,领头的是一名上尉和一名中校军官。
“张连长,快到了吧,大清早咱们就上路了,这会眼看就晌午了。怎么还没到那!还有多远。”中校军官摘下军帽,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边擦额头的汗边回头问道。
“快了,转过这个弯就能看到飞龙峰了,下了山就是。”张连长急忙上前两步接过中校手中的军帽,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飞龙峰说道“长官,干嘛您非得亲自跑这一趟。您写封信,我带手下弟兄们把礼物和信给您送到不就完了吗,何苦跟我们受这洋罪。”
中校军官闻言盯了张连长一眼“怎么说话呢,弟兄们跑得,我就跑不得?我柴拯国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就命比弟兄们金贵?”
听了柴中校的话,周围停下来的士兵们不由就对这个长官有了些好感,慢慢聚了过来。一名胆子大的下士忍不住感慨道:“有长官这话,兄弟们就知足了。现在这帮当官的,就知道喝兵血、吃空饷,就知道拿兄弟们的命往上爬,像长官这样把俺们这些大头兵当回事的可真不多见呢。兄弟们,咱们可是遇到好长官了!”
柴中校拍了拍这个士兵的肩膀冲着大家抱拳道:“我柴拯国二十一岁从军,立志报效国家,柴某不才,军校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在师部当参谋,没上过战场,不比各位能真刀真枪地跟鬼子干,今天有幸能和诸位兄弟并肩打鬼子,是柴某三生有幸。今后大伙一个锅里捞饭吃,一个炕上睡大头觉,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长官能拿弟兄们当自己人那是弟兄们的福气”张连长一听连忙抱拳还礼:“听长官的意思以后咱们三营就归您节制啦?”
“是啊,柴某也是刚刚接到命令到咱们预备团,今后少不了烦劳各位兄弟。”柴中校点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一一散给众人。
点着了烟卷,士兵们或站或蹲自在了很多,一个上等兵深深吸了一口喷了个烟圈问道:“我说长官,看您也是个直脾气人,就别怪小的斗胆了,您说您那么多部队不去干嘛非要跑到咱们这预备团来。听口气您也是想大干一场的,何苦跑到咱们这后娘养的鸟窝来。就咱们这破队伍,您看看都是什么烂地方,军服都补丁打补丁,破得没法穿了,枪有几条还能拉得开栓,兄弟们都半年多没开饷了,伙食跟喂猪没啥两样,就咱们现在这情况,平时吓个平民老百姓还成,别说打小鬼子,就是那些山大王咱们也打不过呀。”“是啊,”“就是,”四下的士兵点头应和着。
“胡老幺,你瞎咋呼啥呢,给老子闭上你那张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张连长赶忙上前踢了那人一脚:“别长官跟你一客气自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骂完又转过身来冲柴中校一哈腰:“长官别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就管不住自己那张破嘴,整天骂了这个骂那个,牢骚个没完没了,您别往心里去。不知道您带弟兄们到飞龙峰干什么,咱们可是堂堂正规军,虽说是预备团,战斗力差了点,可是也犯不上去孝敬那些土匪山大王吧,瞧您这一车满满登登的,您能跟兄弟透个底不,咱们这是要干嘛去呀。”
柴中校哈哈一笑锤了张连长一拳头:“好小子,跟我叉话头,当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样。”完了冲着在场的士兵们朗声说道:“弟兄们,眼下咱们预备团是艰难了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日子过得寒酸,装备也老旧的掉牙,大家伙心里有怨气。可我柴拯国知道,大家伙都是抗战杀敌的好汉,都是战场上敢跟小鬼子玩命的英豪,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别人不当大伙是回事,那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他们瞎了那双狗眼。以前弟兄们受苦我没办法。打今起,我柴拯国就可着本事让大家吃好喝好,可着本事把大伙手中的柴禾棍换成好枪好炮,领着大伙杀鬼子。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瞎眼狗看看,谁才是抗战杀敌的王牌主力!谁才是杀鬼子的怂包软蛋!”“好”在场的士兵们齐声轰了一声好。柴团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张连长问了,为啥咱们要来这飞龙峰拜见这些土匪山大王,”柴中校踱了几步指着远处的飞龙峰:“不瞒大伙说,这飞龙峰上有能人,有打鬼子的英雄好汉。我就是带着弟兄们来请这些能人下山来了。”人群中顿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有兄弟会说,一帮子土匪草寇有什么能耐值得咱们大老远的兴师动众。那是你们不晓得,这飞龙峰上的二当家杨冬青和他手下那帮过命的兄弟,当年也是咱们堂堂的国民革命军,那跟你们大家一样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是参加过淞沪抗战、南京保卫战,武汉保卫战的英雄,后来叫军队里那些害群之马给排挤的待不下去,心灰意冷,领着手底下一帮过命的弟兄落了草。我柴某人不才,就是想请他们下山跟兄弟们一道杀鬼子的。大家可能听说了,长官部正在组建远征军要出国打仗,我柴拯国就是要把咱们预备团打造成一把平倭宝刀,杀光这些小鬼子!不知道大家伙愿不愿意跟着我柴某人一起干!”
“愿意”听到这话,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举枪高呼。张连长一步窜到柴团长面前敬了个礼,把军帽还给柴团长:“报告团座,只要是打鬼子,我张振清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你了,弟兄们也绝不含糊!”
“好!,有弟兄们这句话,我柴拯国就放心了。走,上飞龙峰!”一行人坚定地朝着飞龙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