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森罗殿学府。位于东礁石海边上,离一殿最近。
那时候,玉尊才十岁,与自己的师兄一起来到学府,他俩最终都是要做鬼帝的,可是玉梅香和钱圆并不是鬼,他们是人。
两个人都是酆都大帝的亲徒,而他们要是想在地府就职有些书和地府里的规矩还是要知道的,但是他俩年龄虽小,法术却是很高,两个人明天形影不离,玉梅香的父亲是十殿阎君,不过不是亲生的,但是情意却比亲的还珍贵,钱圆的父亲则是南方鬼帝。说到他们是怎么和酆都大帝结缘的,那要从他第一次下山巡游的时候说起。
那是个刚刚下完大雨的黄昏,两个十岁多的小孩子在大海边上玩儿,比他们投石头谁投得远,两个人还辩论着,酆都大帝看见这两个人在辩论,于是就很有兴趣听着辩论的内容。
玉梅香丢了一块石头,道:“哥哥说错啦!天下万物都有情感,人有好人坏人,鬼也分好鬼坏鬼,他们虽然狰狞恐怖却真实。”
钱圆又丢了一块石头,行了礼,道:“小妹妹说得不对,你说万物都有情,可为何有情的鬼却要杀人呢?而有情的世人为何除鬼?所以妖魔鬼怪若是好的便罢了,若是坏的,那就要等着被杀!”
玉梅香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大海:“钱哥哥,那请问你说的这有情的鬼是好的还是坏的?世间好坏太难定夺,就像我母亲,她是个鬼差,与我亲生父亲好,可是却被我亲生父亲杀死了,可我母亲的名号你也知道的,但是她并没有复仇,反而去轮回了,那人为何要无缘无故杀他们呢?”
这时,酆都大帝哈哈大笑了两声,却刮来一阵阴风,玉梅香道:“老爷爷!”
钱圆:“老爷爷!”
酆都大帝很慈祥得笑道:“你们聊什么这么高兴?”
钱圆道:“我们俩再说人鬼应不应该分开。我认为鬼是鬼,人是人,不应该互相影响,也不能有感情,但是这位妹妹说只要不是坏的,跟谁都一样。”
酆都大帝道:“那你们猜猜被你们刚刚扔进海里的石头,它们会疼吗?”
玉梅香:“老爷爷!可是石头是死物,我们说的是活物!”
酆都大帝:“可你刚刚说万物都有情啊,这不矛盾吗?”
玉梅香回答不上来了,问道:“那您怎么解释?”
“人怕鬼,鬼怕人,人恐鬼之面,鬼惧人之心。”
钱圆道:“老爷爷!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酆都大帝笑了笑:“不可细说!不过你们既然跟我有缘,愿不愿意跟我回酆都?”
“那不是鬼城吗?”玉梅香问道。
钱圆道:“我们俩是人哎!我们不去!”
酆都大帝道:“谁说酆都都是鬼的?也有一些人和神仙的!玉梅香,你的玉泉派不就是为地府设立的吗?”
玉梅香道:“可我们派是捉逃出来的冤魂和害人鬼,不是把人捉去!”
钱圆道:“您既然是从酆都来,那怎么去阳间啊?”
酆都大帝道:“我是神仙啊!变幻阴阳最拿手了!你们跟我回酆都吧!你们不是想看看辩论的结果吗?”
两个人为了心中的疑惑,便跟着酆都大帝进了森罗殿,首先到哼哈殿里,哼哈二将看见酆都大帝和帝君、玉尊纷纷行礼,玉梅香道:“他们长得也不恐怖啊,都是人们杜撰的。”
钱圆道:“哼哈二将是干嘛的?”
酆都大帝:“捉鬼的!你们遇到困难危险的时候就叫他们,他们会立刻到你们身边。”
“谢谢爷爷!”
“叫什么?”
“嗯,师父!”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他们只管往里走。
哼将揉揉眼睛:“弟弟!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哈将:“大哥!赶紧回去站好!啥也没看见。”
哼将赶紧站好:“对对对!”
于是酆都大帝牵着他们的手,就走进一殿,黑白无常也一脸懵,只能纷纷给他们行礼。
黑无常:“酆都大帝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孩子了?”
白无常:“别瞎说你!”
十殿阎君、牛头马面等纷纷行礼,把玉梅香和钱圆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了。
秦广王道:“玉梅香!你又去玩儿了?”
玉梅香道:“才不是!是我跟钱圆哥哥辩论!”
秦广王道:“帝君!小女年幼无知!”
酆都大帝打断了他:“这两个孩子跟我有缘得很,既如此,先送进学府吧!晚上过来找我!”于是化为青烟飞走了,秦广王道:“你们两个小家伙!”
“悬镜司!带着他们去换身衣服!”
悬镜司则走出来:“是!”悬镜司个子不高,可一对虎目确实让人害怕,但是玉梅香和钱圆不但不怕还觉得特别亲热。
牛头:“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面:“咱们地府哪里来得太阳?不过让那位鬼王教他们可不是个好兆头。”
黑无常踹了一脚马面:“赶紧给我抓鬼去啊!”
“是!是!”
于是四个人又分别出动去抓魂魄去了。
玉梅香和钱圆两个人并肩来到学府,只见这里阴气缭绕,旁边有一大殿,并镶有“白骨殿”三个大字。
这时,一白衣翩翩、脸上没有血色的长发公子走了过来,虽然身上散发着阴气可眼神深邃如湖水一般,这潘安之貌、一字眉、含笑威露,却也不失他的风度翩翩和安静的气质,玉梅香看的出来,他不喜多言。
学堂礼貌有不少新来的鬼差鬼将和诸多城隍判官,要么在这里学,要么就是在这里翻阅礼仪地令。
悬镜司:“这俩孩子在你这里学,不介意吧?”
此人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很是欢喜,可他的这个古怪的脾气没几个人喜他,不过尊敬他的倒是一大片。
此人叫云繁,字繁清,但身世没有人知道,很多鬼差鬼厉甚至城隍鬼王都听过他的课,不过对于钱圆和玉梅香而言无非就是走一遍形式罢了。
玉梅香和钱圆很听话,功课也很扎实,深得云繁清的喜欢,云繁清还亲自交玉梅香写字。玉梅香也喜欢云繁清,可是她也忍受不了他这脾气。
某次,钱圆不小心碰洒砚台,好一顿骂。
某次,玉梅香没有听他课被罚跪。
某次,钱圆偷吃点心被打戒尺。
某次,玉梅香因为来晚了些面壁思过…
一次两次还行,要是多了玉梅香和钱圆也受不了,雷光来安慰他们,但是没有作用,两个人故意说云繁清的坏话,而站在后面想要找他们道歉的云繁清听到了,他没有怨言,只是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云繁清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但是他也下定决心要改掉坏脾气,也变成玉梅香喜欢的那种阳光温和的人。可这哪是一两天完成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两个人上他课的时候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讲什么仙门礼仪、地府的历史和规矩、各路阴司都是干什么的。这些他们两个早就听酆都大帝讲过了,这一天,他们烦了,索性逃了课来到十殿。玉梅香笑道:“平等王爹爹!”
平等王笑了笑:“你们不是听学呢吗?”
玉梅香道:“快别提了!烦死了!还是这里清静!”
钱圆道:“王叔!你还没教我们阵法呢!”
旁边的柳枝鬼王笑道:“两个小毛孩儿!教你们阵法你们能施展开吗?”
玉梅香:“不试试怎么知道!”
平等王和柳枝鬼王用三天三夜教会他们布阵,不过钱圆和玉梅香的阵法各有千秋,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阵法,可使千军万马瞬间化为白骨,可让白骨瞬间化成沙石。
两个人练此功法都是在奈何桥下的血泊当中炼就。
奈何桥下的血泊,多少冤魂厉鬼,多少从奈何桥上掉下来的芸芸众生?
不过都被收入了玉梅香的三弦琵琶和云繁清的平灾箫里,并且这些人心甘情愿听两个人的使唤。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也都长大了。
钱圆和玉梅香两个人这一日又去找酆都大帝,酆都大帝给了他们一人好几十件兵器和法器。钱圆持一把黑心剑和封喉剑,玉梅香持玉泉剑和断情剑。
酆都大帝道:“还记得十年前你们问我的问题吗?我相信你们心中已经有答案,现在我需要你们两个回到各自的地方,平定景国动荡,扶持新王上位。”
玉梅香道:“师父!不知您所说的这个人是?”
“他现在在景国王宫内,到时候如果你发现有一个方向出现一团紫云,便朝着云的方向找去。”
钱圆道:“师父!可景国王那么多,怎么确定是不是他?”
酆都大帝道:“景国已经经不起动荡了,你们只需要看见紫云,到时候会引领你们去的。待辅佐完新王登基、统一景国以后不要留恋景国王城,一定要回阴山。“
玉梅香和钱圆道:“谨遵师命!”
酆都大帝道:“玉梅香,你心里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啊?”
“是!但是他脾气大!”
酆都大帝掐指算了算,笑了笑道:“孽缘!哈哈哈!有人能治你了!”
玉梅香道:“他能治我?别开玩笑了!”
酆都大帝道:“嗯,你的这些孽缘还得你自己去解开才行!”
两个人拜别了酆都大帝,便回到学府,云繁清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刚刚冲着这些新的鬼差们发了火,钱圆和玉梅香对视一眼,玉梅香道:“咱们来的不是时候!”
钱圆看见云繁清走过来,立刻扶着玉梅香跪在地上:“师仙!是我拉着妹妹私自出去的!要罚请罚我一个人!”
玉梅香道:“师仙!都是我不好!贪玩了!”
云繁清冷冷道:“知道你们落了多少堂?”
玉梅香道:“师尊!我们……”
钱圆立刻打断她,道:“师尊!我们领罚!”
云繁清一伸手把他们倒掉起来,还挨了一顿戒鞭,云繁清道:“你们两个把这些都背会!错一个字接着受罚!”
这些同窗们纷纷求情,可谁求情谁就跟他们一样,云繁清此举不是为了罚他们,而是要让他们炼就一项一目十行的本领。
这些人走了之后,玉梅香道:“你怎么不杀了他?”
钱圆:“没到时候!你说现在一下子杀了他干净好还是慢慢折磨死他好玩儿?”
玉梅香道:“第二种!”
钱圆道:“他现在还不知道咱俩的法术比他厉害!我要让他永远活在自责里!”
两个人故意拖拖拉拉三日才背会,放了下来,默写的时候还故意作弊,又是好一顿骂。
玉梅香忍无可忍,憋着一肚子火气,黑白无常分别给他们上药安慰,并且给他们一人端来一碗红枣桂子羹。
玉梅香道:“你做的?”
白无常道:“不是!!”
其实这是云繁清做的,他从来不下厨的,为了这一次烫伤了自己身上好几处,只是他碍于身份不能告诉他们,委托黑白无常给了过去,云繁清偷偷地站到门口看着他们。
钱圆和玉梅香都看见了,钱圆道:“这碗羹颜色虽好看!怎么还有一股血腥味?”
玉梅香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也尝出来了!”
黑白无常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也不想参与他们与云繁清之间的打斗。
钱圆故意把碗摔到门口:“估计是哪个鬼差想害死我们!”
黑无常道:“怎么会?这里的不同于凡间,要是起害人之心的怎么可能被阎王重用?”
云繁清瞬间躲到边上,这一下他可算看清楚这两个人的心思了。
玉梅香道:“还有鹤顶红呢?”
白无常顺着这碗羹的溶解看过去,确实是鹤顶红的毒。
钱圆道:“给我把凶手找出来!”一个符咒就打了出去,一下子把云繁清拽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