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觅食”记

在下水道阴沟区这个地方里，关于生存的斗争从未停止过，甚至地上更加激烈，在上面的人看起来不能再低贱的性命，住在阴沟区里的人却是最珍视自己性命的。

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足够的本钱能在地上生存，大部分的人一辈子就是住在下水道的“老鼠”，当然也有过老鼠重见天日的例子，有人就曾经在污水河里捞到了上面的一个富贵人家丢失的宝石，就用宝石买通了政局的人为自己登记了身份证明，从而重回地上的生活。

在盖亚冒险者工会的C级队伍中，夜行鼠冒险团的团长好像就是“老鼠”出身的。他重见天日的机遇，是在一次“觅食”的时候因为高超的开锁技术和不错的身手让追捕他的人印象深刻，从而被上面的人招揽而离开了阴沟区。

所以，“觅食”对于“老鼠”们来说，不仅是为了生存下去的必须风险行动，同时他们深信，“觅食”同样是一次能让他们离开下水道过上体面生活的机遇。

“那么，各位，时候不早了。”说话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是时候出发去“觅食”了。”

红发少年泽法，是现在的这个七人的老鼠窝的领头人，据他所说，他已经在这下水道生活了七年了。

盖亚的这座繁荣的城市，有着优良的排水系统，数不胜数的排水井盖分布在城市中，而这对于“老鼠”来说，就是有着无数种可能性，能让他们肆意地在夜晚任何时间出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

当然，他们也不能做的过分张扬，即使是以地面身着轻甲巡逻的卫兵队也足以把下水道一锅端了。对于珍惜性命的“老鼠”们更是十分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非常注意分寸，每次只获取能让自己足够生存的资源便早早撤离了。

“哐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下水井盖被打了开来，维恩一行人从下水道钻了出来。

“听好了各位，这次我们只是来拿些粮食和睡袋的而已，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作为领头人，泽法向众人再三叮嘱道。“没人想像一样留下丑陋的伤疤是吧。”

泽法的额头上有一个残留的伤疤，据说就是因为当初在“觅食”的时候做了多余的事情而得到的“教训”。

众人点了点头，一起往旁边一家旅行商店摸了过去。泽法他们已经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他们的睡袋也是从这家店偷来的，这几年来这偷罐头的次数也不少，所以清楚地知道这家店的位置。

半夜三更的盖亚，完全不复早上的繁华。大多店铺在十点半左右便打烊了，盖亚在十一点的时候也会闭城，而来往通商的商人或来不及回到城里的冒险者便在城外野宿一日，所以盖亚的城外往往比城内的光亮大得多。

巡逻的卫兵不在少数，一般由三到五人组成一个巡逻队，但盖亚实在是一座巨大的城市，不可能处处都能有巡逻队的身影，而在他们仍处于巡逻线路的其他地方时，就给了“老鼠”们可乘之机。

“快。”泽法熟练地撬开了门锁，向剩下的同伴呼喊道。

艾伦和摩根进了商店后直奔旅行粮食而去，安德鲁和埃布尔拿起了野外休息架上面的物品。没有过“觅食”经验的维恩和带头的泽法负责放风。莉莉丝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带出来可能也只是拖累，就留在了“鼠窝”里。

说实话，维恩很不喜欢莉莉丝一个人留在“鼠窝”里的决策，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出了意外，维恩又不能及时的到她身边，但是一切都在少女带着甜美笑容一句“没事的”让维恩打消了说服她的念头。

赶紧处理完这边赶紧回去吧，维恩想道。

“砰——！”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隔壁街道传来，顿时烟炎张天。

“噹！噹！噹！”城中表明紧急事件的钟声也敲响了起来，一阵阵钟声如铁锤一般打入众人的耳中。

泽法呆滞了几秒，突然嘶吼道：“该死！那是火魔法陷阱，他们偷的是隔壁街男爵大人的仓库，那些贱人真是不要命了！”接着回头向伙伴喊道：“赶紧拿完赶紧跑！”

听到泽法的喊叫艾伦他们加快了拿资源的速度，把自己手边的东西都乱拿一起。“拿完了！”“我这边也可以了！”“跑路咯！”

然而这个时候，听到钟声的卫兵已经赶到了他们的附近，似乎是刚好巡逻到附近的巡逻队，一共三个人，穿着轻制铁甲，都配备了铁剑，正在搜寻着什么。

“来不及了。”这是来自维恩的声音，锵——，只见维恩已然将袍下的利剑拔出，做出往前突进的攻击姿势。

“维、维恩，你居然有这么好的铁剑。”泽法显然被维恩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泽法，还有其他离得近的下水井吗。”

泽法也顿时回过神来，“有！从后门出去，穿过后面的街道还有一个。”

泽法急忙跑到后门处开始撬锁，轻吼道：“该死，我平时从来没开过这个锁，给我点时间！”事态紧急，让泽法的心态十分急躁，延长了开锁的速度。

突然，其中一个卫兵注意到了什么，以双手握剑的姿势戒备着往商店走来。

“维、维恩！”年纪较小的安德鲁已经开始慌张了，憋红了脸，紧紧地抱住了刚刚偷来的睡袋。

维恩握剑的手紧了不少，眼神也开始变得锐利。

“看来，冲突无法避免了啊。”

即使是维恩，也没有半点把握能对付一个经过作战训练的卫兵，却不提双方的装备差距，卫兵的战斗技巧就不是普通成年男子能比得上的，身体素质更是强上不少。

卫兵要是中剑了，他的护甲本身就能抵御不少伤害，而维恩，即便只是挨到了一下，以下水道的条件来说，就已经非常危险了。

唯一有利的条件就是，维恩握紧了剑，“敌在明，我在暗。”

“吱——”门已经被推开，卫兵缓缓地走进了商店里，依然是双手握剑的姿势，眼神扫视着商店，寻找着闯入商店的人。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卫兵啊，这种时候真是谨慎。

安德鲁他们捂着自己的嘴躲在结账的桌子下面，艾伦和摩根尽量把自己藏在货架后面，气氛紧张得让人心跳停止，寂静得连一个针落在地上都大声得让人听见。

突然，寂静的氛围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

“搞定啦！快跑！”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泽法开完锁从后门回来向伙伴喊道。

接着泽法看见了站在商店门口处的卫兵，顿时吓得面容失色，呆若木鸡。

卫兵看见大喊的泽法，当即向他冲去，挥动了起铁剑，剑在挥舞时的破风声只叫刺穿耳膜。

机会！埋伏已久的维恩从卫兵的后侧方杀出，一个滑步砍向了卫兵的左腿。

“啊——”虽有腿甲保持，但这剑还是砍出了血花，卫兵吃痛大喊，半跪了在地上，原本做挥砍姿势的剑也因为这突然的一下而脱了手。

杀了他会很麻烦的，维恩念道。随即握剑的手一转，原本凌厉剑锋换成了剑背一面狠狠地拍向了卫兵的头。

“啪！”维恩用尽全力的一击拍到了卫兵的头上，卫兵当即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走！”维恩收起剑，向还呆滞在原地的泽法喊道。

“哦、哦。”泽法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下意识地回了两声，向后门跑去。

五道人影从后门窜出，用尽全力穿过后面的街道，向另一个水下井跑去，原本一次没什么风险的补充物资的一次“觅食”却因为突然的变数而演变成了生死大逃亡。

“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去抢男爵的仓库我必定要去扒了他的皮不可。”咬紧牙关全力奔跑的泽法还不忘嘶吼道。

“回得去再说吧老大，全城的卫兵都出动了!”在泽法旁边一同狂奔的艾伦叫道。

不知什么时候，追兵已经从他们身后的街口出现了，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

“该死、该死！”泽法表情已经扭曲，不顾形象地狂奔了。

“咻——！”一支铁箭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追泽法的后心而来。

在铁箭快追上泽法的时候，一把漆黑的铁剑突然出现，呲——！，剑与箭之间金属的摩擦声响了起来，甚至擦出了火花。

维恩及时拔出的剑帮泽法挡下了这支致命的铁箭。

“噢？”追捕的人之间似乎有人大感意外，正是刚刚射出那只致命的弓箭的人，那人身穿着用一种魔兽的皮制成的皮甲，在追捕的队伍中似乎也颇有威望。

““老鼠”里面居然有能接下我射出去的箭的人吗。”那人低声喃喃道。“不过，这次这些“老鼠”可真是捅了大篓子啊，居然敢偷男爵大人的宝库。”

背上弓箭，向星空轻笑道：“希望你能活下去吧，有趣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