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连忙从他怀里跳下来,微微俯身做了个鞠,“院长,学生并非胡闹,而是在上边做打扫,学生方才瞧见梁上布满了蜘蛛网,实在有碍瞻观,就想尽尽绵薄之力。”
“哼,你当老夫好忽悠?”刘院长冷哼一声,丝毫不信,“该罚还是得罚......”
“刘大人,书院内经常体罚学生?”祁玄渊漠然的看向他,浑身上下隐隐带着一种压迫。
闻言,刘院长得意的笑了笑,“是,只有体罚了,学生才会听话服管教。院内一个个都是公子哥贵千金,家里人舍不得教训,我们书院自然得帮......”
祁玄渊右手一扬,不耐的阻止他,“以后体罚制取消。”
“取......取消?”刘院长怀疑自己听错了。
“刘院长,王爷的意思是以后女学子不必体罚,男子随意。”鹿真殷勤的凑上前为他解释。
祁玄渊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做声。
见祁玄渊没什么反应,刘院长连连点头,“是是是,女学子娇弱,受了伤确实难交代,还是王爷思虑周全。”
“这意思是我就不用跪祠堂了?”叶浅惊喜的抬头看向刘院长。
“也......算是吧,你先回教室。我与王爷还有要事商议。”刘院长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谢院长!”叶浅脆声道谢,一蹦一跳的出了祠堂。
她穿梭在两道种满花草的青石板路上,脚步轻巧得像只要翩翩起舞的黄色蝴蝶。
祁玄渊盯着那抹身影远去,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我们去阁楼详谈吧。”刘院长做出请的姿势,走在前方带路。
祁玄渊收回视线,抬头望了望那铺满湛蓝色帷幕的天空高悬着刺眼的火球。
忽地觉得她就似那热烈张扬的小太阳一般,灼烧着他冷硬的心脏,自己无时无刻不被她那恣意洒脱,随性飒爽所吸引。
空气中隐约有了秋日的味道,不再那么闷热酷暑,微风中又夹杂丝萧索凉意。
声声楼内的温夫子正端坐在台前,捏着书卷闭眼给大家解释着词句的意思。
叶浅爬伏在正对自己座位的窗前,轻手轻脚翻了进去。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杨边拿书遮住脸,侧头看向她,低声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叶浅慵懒靠在墙面,偏头睨着他。
“哪敢啊。”杨边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往台上瞥了眼,“不过一会儿被那温妖婆发现,指不定又会想什么折来罚老大你了。”
“她已经发现了。”叶浅乖戾一笑,冲着台上正与她对视的温夫子抛了个媚眼。
温夫子眉头一皱,正欲起身发作,叶浅迅速抓起旁边的一本书,低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见她那一副勤勉的模样,温夫子胸口倒是堵着一口气,却也没多说什么。
她是教书的夫子,只要学生爱学习,她自然不会去刻意刁难。
杨边暗自对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老大厉害。”
经过这一遭,叶浅自然是老实多了,该读读该写写。
一上午下来,几张书页的注解是画的满满当当。
楼外的钟声沉闷响起,余音环梁,温夫子看了看楼外,放下书卷,“好了,今日就上到这儿。”
曹志澈一声欢呼,抢在温夫子前面冲出了教室。
正午的日头格外烈,一出门便热浪扑面,令人有些难以喘气。
祁檀逸伸手挡住刚跨出门槛的叶浅,嗓音悦耳清冷,“我们谈谈。”
“谈什么?”叶浅很给面子的停下了脚步。
鹿真站在不远处警惕的望着他们。
对面二层阁楼上的祁玄渊目光幽深的盯着门口的两人,眸底暗藏冰霜。
“王爷在看些什么?”刘院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祁玄渊沉声道,“院规上记得添一条,禁止男女学子举止暧昧。”
刘院长疑惑的望了望底下,他说得是门口那两人?但依自己看来,那两人行为挺正常的。且不说两人丝毫没有肌肤相碰,单单距离就有一尺多宽,怎么就举止暧昧。
祁檀逸看了看室内都已离去的学子,犹豫着开口,“你不该待在我九叔府内。”
“为何?”叶浅随意靠在柱子上,疑惑挑眉。
祁檀逸偏过头去,冷冷的说道,“你未出阁的姑娘寄居陌生男子府中成何体统。”
叶浅微微沉吟,“他也......并非陌生男子。”
“难道你真如祁曼珠所言,是我九叔府中的侍妾?”他话语倏然激动起来,隐隐带着些莫名的怒意。
“这话你......”话没说出口却硬生生被他打断。
“本以为你叶浅不受拘束,性情豪迈,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却没想到也会爱慕虚荣,委身于人做妾。”祁檀逸冰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愤恨。
叶浅一愣,倒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白挨了他一顿骂,自己与他很熟吗?
叶浅不悦的皱着眉头,懒懒的掀了掀红唇,语气轻描淡写,“与你何关。”
“我......”祁檀逸垂下眼眸,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
是啊,自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何必多管闲事。
“罢了,你怎么做是你的事,就当,今日我不曾说过这些话吧。”
叶浅不再回话,目不斜视错身而过。
经过祠堂时,她发现祁玄渊正好自右侧阁楼出来,便驻足看向他,“王爷还未离开?”
祁玄渊沉着脸没说话,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浑身散发幽冷气息。
叶浅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给她气受,她就这么不受待见?
她回头对鹿真使了使眼神:怎么回事。
鹿真伸出一根手指,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她:问你自己。
叶浅连忙追了上去,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小跑在他身后。
祁玄渊负手出了院门,长腿轻松跨上马车,叶浅也跟在他身后钻进车内。
两人一左一右端坐着,空气有些凝固。
叶浅抬眸悄悄望身旁瞄了瞄,他那冷硬的脸庞,嘴唇紧抿,透露着他此刻的不悦。
她越发觉得自己坐立不安,似乎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祁玄渊此时内心无比烦躁,胸腔似乎按压着一股子邪火,终于忍不住开口逼问,“本王与祁檀逸谁更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