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沈悦清的电话就响了。
沈悦清不想去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做了。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恨她，恨到差点要杀了她。
不过，这不是自己一直都希望的事吗？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对，终于达到自己目的了，不要伤心了。
沈悦清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眼泪却不停地从眼角滚落。
她扶着墙，低着头，冰冷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小姐，你没事吧。”王宇看着沈悦清靠着墙，关心地看着她。
沈悦清听到有人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把衣领拉高，遮住顾北年留在她脖子上的，可怖的痕迹。她的手紧紧攥着衣领，生怕它落下，被其他人注意到。
“我还好。”沈悦清低着头。她不想让人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样子。“没事，王助理，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那好吧，沈小姐。”王宇看了看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沈小姐，其实我们顾总就是面冷心热，有时候说话有点毒舌，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了，他未必是针对你。”
“我知道，谢谢你。”沈悦清的眼睛更红了。“我先走了，再见。”
王宇看着沈悦清扶着墙，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很明显，顾总对沈小姐是特殊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住进顾北年的别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跟顾总住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当顾总的助理。
这三年来，除了顾总的亲妹妹胡小姐和老夫人，顾北年的身边几乎没有过其他女子。好多人私底下甚至猜测顾总是个gay。
但是沈悦清出现后，好像一切都有些不一样了。王宇也说不出顾总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是就是感觉，顾总变了很多。
他摇摇头。
沈悦清去了洗手间，一直紧攥着衣领的手缓缓放下，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用手抚摸着脖子上青紫的痕迹。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得满脸眼泪，她也没有用手擦拭。
有人进来了，看着又哭又笑的像神经病一样的她，撇撇嘴，事不关己地离开了。
沈悦清站的全身发麻，她抬抬手，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几声。沈悦清回过神来。她用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沈悦清，我这边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我会尽快找机会。”沈悦清掩盖住声音的沙哑，一字一句地说。
“那好，你准备好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好。”
电话挂断，沈悦清再一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与脖子上狰狞的掐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用手抚摸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她，三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家大小姐，三年前风光无限的沈悦清。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狈了？即使当初她倒追他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她在众人面前，永远都是自信，完美的存在。可是现在……
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变成风光无限的沈家大小姐，跟三年前的任何时候一样，不用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她不愿意，沈家，她不愿意再回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
现在啊，在这个城市，自己真的没有理由待下去了。
她用手接了一捧水，洒在自己的脸上。清醒了，就好了。
她拿出手机，“祝腾飞……”
总裁办公室。
顾北年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合同。
他看得很仔细，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他不时标出感觉有问题的地方。
“顾总，这是这次和沈氏合作的合同，请顾总签一下字。”
闻言，顾北年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哪个沈家？”
“就是沈思文先生创办的公司。”来人回答。
“我知道了，你把东西放在这里。”顾北年开口，继续低头处理他手上的工作。
员工把合同放在桌子上，顾北年只是瞟了一眼，没有伸手。
“顾总，我可以进来吗？”是沈悦清的声音。
顾北年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清了清嗓子，“进来。”
沈悦清低着头，推门而入。
顾北年没有看她。他没有勇气再看沈悦清脖子上还未消失的掐痕。
“顾总，我可不可以请半天假？”沈悦清的声音很疲惫，顾北年却听出她的声音带着决绝。
顾北年没有抬头，“嗯。”
“谢谢顾总。”沈悦清对顾北年微微鞠了一躬，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顾北年眼底涌现出一丝后悔，又很快消失。他抓着合同的手，慢慢缩紧。
离开办公室前，沈悦清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顾北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
从现在开始，在这里的一切都要结束了。顾北年，再见，再也不见。
“沈小姐，这里！”路边，一个司机朝着沈悦清招招手。沈悦清左右看看，抿着嘴，朝着司机走去。
“是祝腾飞让你来的吗？”沈悦清问。
“是的。”司机对着沈悦清笑笑，“他说我的车技最好，他比较放心。”
“嗯。”沈悦清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