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林休贪恋温存不肯起床,朱雀玄武和一群丫鬟婆子在门外候着,但又不敢进门去喊,想着小王爷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便喊到“小王爷,该晨起了!”
林休有点生气地冲门外吼道,“大早上的,鬼叫什么!”
朱雀忙闭嘴,和玄武对看一眼。
想起昨晚意乱情迷的不堪和钻心的疼痛,般若拉起被子捂住脸,羞得面红耳赤,当看到床上的血迹忙惊慌拉被盖上,林休搂住般若坏笑着掀开来,俯身柔声道,“小傻瓜,你是我的人了。”
般若羞得连连捶打,又把头埋在林休怀里,无比的安心和踏实,他们真的是夫妻了。
“还疼吗?”林休心疼地轻声问道,
般若点点头又摇摇头,面若火烫一般,虽然嬷嬷之前告诉过男女之事,可她还是疼的哭出来,现在都不敢抬头看林休。
林休是极为惊喜的,他是她的第一个而且将是唯一的,她真的是他的了。这个世界上他是不可替代的,清风也不可以,以前不管她和别人怎样过都不重要了,他是她的唯一,今生谁都无法替代无法更改,他知道他已经牢牢地占据了她,她真的是他的了。
林休紧紧搂般若在怀,“若儿,”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唤道,这是他的妻子,他要好好疼她一辈子。
般若心有触动,也搂紧林休“乐郎。”这是她的丈夫,今生今世要在一起的人,她必须要爱上他。
洗漱完毕,朱雀玄武报一天要事,第一要事就是要去拜见一干叔伯婶娘等宗族亲戚。林夫人那边已经来催过几次了。
般若一听甚是头大,小时候家里迎来送往她也是见过的,而这王府规矩多,昨天拜见公婆已经甚是繁琐,还好有林休在也算是自家人,可现在要去参拜那么多宗族有些紧张。
“怎么啦?不用怕,有我呢,不敢为难你的。”林休笑道。
“可不可以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啊?”般若娇娇地嘀咕道。
“哈哈,想当逃兵啊,现在你是林家的儿媳往哪里逃啊,小傻瓜,我跟你去,不怕的。”林休鼓励道。
因是去拜见林家宗族,第一次露面,般若不敢怠慢,让小桃和阿杏仔细上妆,选了衣服还让林休帮着看,林休看她的样子像个怕见公婆的小媳妇,甚是可爱,
“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林休言道。
“还不是怕人家说你娶回来的媳妇不懂规矩么?”般若说道。
“终于意识到你是我媳妇啦?”林休笑道,双手搭在般若肩上,“好看,我的若儿最好看。”
般若笑道,“又说笑,换个词说嘛。”
“明山秀水不及若儿展眉一笑。”林休说道。
“千书万卷不抵乐郎一语”般若回道。
朱雀玄武不禁一笑,所谓夫唱妻随应该就是这样吧。
收拾好后,林休夫妇便带着朱雀玄武及一众的丫鬟婆子小厮准备出发,刚出屋门,便有轿子候在院门口,般若疑惑,
“不是很近吗?怎么还坐轿子,走过去吧。”
“这是规矩,你现在是王府女眷不能被外人看见的,出门近则坐轿远则乘车,多好,省力气啊,听话,进去。”林休半劝半哄道。
丫鬟婆子把般若扶进轿子,拉好轿帘。
这规矩真是多,也太死板了,这可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般若只好先听林休的,好奇地打开轿子窗户往外瞧瞧。
林休又拍她手道“出了门可千万别偷看,这样被人家瞧见笑话的。”
般若不高兴地抽回手“哼,这都成笼子了!”这个林休婚礼前那么不讲规矩,现在句句都是规矩,真是奇怪的很。
难道男人结婚以后都会变?那还真是不结婚的好。还没寻思明白,轿子已经停进了林府。
林府是林休祖父的老宅,因为康乐公主下嫁的缘故,太皇太后给康乐公主另盖了一处林府,就是现在的康王府,这林府老宅就住了林氏其他人,叔叔伯伯都住在此。
轿子停下,一群媳妇婆子迎上来,般若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待下来轿子,满眼的媳妇婶娘婆子,莺莺燕燕,幸好有林夫人应酬着,与众叔伯等人施礼后,被一群热情的陌生女眷迎进后堂,林休在前堂与众叔伯喝茶叙话。
那林奶奶已经七十多岁,坐在主座上,拉着般若的手仔细左看右看,连连夸赞,林夫人应和着,众眷属夸赞林夫人多慈善多好之类的话,般若只是点头微笑,不多言一句,暗暗观察众人。
回去后,感觉甚是累乏,没想到这应酬竟然这样累心,原以为结了婚就呆在王府看看书喝喝茶看看花欺负欺负夫君就好了,现在这么多的迎来送往,繁琐规矩。
般若向林休抱怨道,不想出门应酬,林休劝道,你现在是王府的女主人,男主外,女主内,应酬的事情少去可以但是不去是不行的,一般的让玄武安排即可,但是该你出面的时候还是得出面,现在是成家了,要有个当家王妃的样子。
般若叹口气说,好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本以为可以随心率性躲在你背后,现在看来我又跟你到了另一个江湖,我们只好背对背地面对这个江湖吧。
林休着摸摸般若的头,对,这才是我的若儿,康乐王的王妃。
般若细细问起玄武宗族、王公贵族等各家事情人物,每次去拜访都做足的功课,回来暗暗分析,和玄武商量研判。
林休甚是奇怪,她怎么这么上心这些事情。
般若言道,不要小看这些家长里短,细枝末节,很多事情连起来就是大事件,暗藏玄机的,只有平时多梳理才能掌握大致走向,预测将来。
林休暗暗佩服,笑道,我以为娶了个小喵咪,结果是个女军师,赚大发了!
般若笑道,是会看书的小猫咪,林休开怀大笑。
没多久,般若便将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掌握了个清清楚楚,各项事务分门别类,井井有条,在林休的书房还放了一张她的桌案,各类信息放置于上,林休笑她道,你这是要坐案办公吗?
“那又有何不可,我在书院历来如此的。”般若说道。
林休转了一下眼睛,悄咪咪问道,“那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大师兄?”
般若一怔,“大师兄是大师兄,你是你,不要瞎扯。”
林休笑道,“不过,这是好习惯,你给我当文书好了。一等贴身文书!”
般若低头不语,林休偷眼瞧瞧,说道,
“生气啦?你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啊,跟你开玩笑都不行吗?”
“我不喜欢这个玩笑。”般若说道。
“好,那不说就是了,清风在京城,我们请他来家里吃饭好不好?我们不能太失礼啊。”林休说道。
“随便你。”般若转过脸去,她也知道这辈子不可能不见面,但是一说到大师兄,她就不自然,选择拒绝去面对。
“你可是女主人,不许耍脾气,听话,我去了。”林休说道,起身走出门去。心里想总要面对的,不如干脆一些。
看林休走出去,般若叹口气,呆呆坐了一会儿。
玄武在门外看着,说道“姑娘,您现在是王府侧王妃,不要失了礼数才好,你要是不开心,那清风公子还会以为小王爷亏待了您,又怎么放心的下。总要收拾一下才好,其他小人自会去安排,您安心就是。”
般若觉得玄武说的有理,便走到房间去洗漱收拾,玄武让小桃给般若梳妆打扮,更换衣衫。
待下人来报,小王爷邀请的客人到了的时候,般若心突突跳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玄武吩咐小桃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扶夫人去前厅见客。
般若却说不用了,让王爷陪着就好了,她头晕不去了。
玄武又劝了一番,般若就是不肯去。
玄武只好去报告林休,林休正陪着清风说笑,见玄武一个人来,明白了,便让朱雀玄武先陪着,他去一下。
见般若坐在床边发呆,林休便劝道,这样太失礼了,今天如果不去,说明她还是没放下,必须去,去了才能放下。般若看不去不行了,便只好跟着林休慢吞吞往前厅去,想着如何应对,如何说辞。
门口看到足金和阿泰,般若心里略安。
两人见般若梳着妇人的发式,一身明亮,施礼道,“见过夫人!”
般若一怔,随即说道“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是喊我般若就好。”
走进房间,清风站起,看着般若一副小女人的模样,长眼睛闪闪,却拱手道,
“见过嫂夫人!”
般若一下呆住,心里翻江倒海,泪水上涌,不知该如何应答。
林休笑着说道“哪里这么多礼节,你看都吓到她了,喊她般若就是了。”
宾主落座,般若心里五味杂陈,低头不敢看,那声“嫂夫人”一直在耳边回响,被林休在桌下拽拽衣服,回过神,忙平复心绪,笑着看向清风,
“师父师母可好?”
大师兄好像瘦了,面色更加清冷,长眼睛有一些忧郁,
“都好的,师父师母也挂念你们。还有,清露让我带了东西给你,上次她没有来参加婚礼,甚是遗憾呢。”
又说些书院其他人事,气氛慢慢好起来,般若略略调整好情绪,大方自然起来,着下人将大师兄喜欢吃的东西做来。
朱雀玄武陪着阿泰足金喝酒,林休陪着清风,连连劝酒,酒喝起来,话就多起来,两个人又如兄弟一般,开怀畅饮。
般若在旁边小心得照顾着,暗暗观察大师兄。
般若知道林休酒量不行,便劝他少喝,林休却是不干的,说清风难得来家里,必须喝,般若劝不住,只好由着他。
清风连说没事的,一个时辰后,林休喝醉,伏在桌上。
林休是喝醉就要睡觉的,般若忙让下人把他扶回房间去,让白虎看牢了。
般若只好自己陪着大师兄。
“你还好吗?”般若终究是忍不住问道,清风端着酒,不看般若,
“我挺好,你呢?”
“我也好,林公子待我挺好的。”般若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用了林公子而不是夫君或者林休。
清风一怔,抬眼看向般若,“你?”
般若端起一杯酒,“不管什么时候何样境遇,你都是般若的大师兄,一辈子都是,我敬你。”说完,含泪一饮而尽。
清风鼻酸眼胀,仰头喝掉杯中酒。
“你不要喝了,我都知道了,你挺好,我就放心了。”清风低头说道。
般若泪眼汪汪地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你要好好的,不要再挂念我,你都瘦了这么多…”
清风别过脸去,沉默,闷喝了一杯酒。
玄武进来,说道“清风公子,玄武代我家夫人敬您。”
般若便让玄武坐下,起身去看看林休。
走出门来,林休站在门外。般若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站在这儿?”
林休也不看她,直接走进屋里去,
“刚才我吐出来就好多了,我酒是不敢喝了,但是必须陪着你。”
清风笑着看他,
“你恢复得倒是挺快,我还没跟玄武喝够呢。”
“玄武替我喝啊,上酒。”林休笑着说道。
般若说喝了酒不舒服,玄武便陪着下去了。
“姑娘,您怎么又这样啊,清风公子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怎么老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玄武着急道,
般若不说话,走进房间,歪靠在床上,暗暗垂泪。
她就是难受,看到大师兄就难过,谁都以为他谈笑风生,若无其事,但是她知道他心里很难过。林休故意躲开一会儿就是看她怎么面对,她现在是林休的妻子,康王府的侧王妃,是大师兄口中的嫂夫人,她这样哭哭啼啼,岂不是让大师兄也很难过,更加难以割舍,她怎么这么傻呢起码装也要装的放下。
般若定了主意,便重新梳洗,上了妆,施施然走进前厅去,坐在林休旁边,端茶倒水轻声巧语地说笑,似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酒桌上的氛围好起来,般若便替林休频频敬酒,林休和清风都惊诧于般若的酒量,连连劝住不要喝。
可般若却一点也没事,两人被惊到,一起看着般若喝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哈哈,别说你们一个,就是两个一起也未必喝的过我。”般若豪气地说道,“上酒!让你们见识见识。”
林休惊讶地问清风“你不会真的不知道这个疯丫头这么能喝吧?”
“她之前从没有喝过啊,要知道她这么能喝,绝对让她陪你喝了!”清风也惊讶,这个傻丫头怎么从没有表现出来过。
“我姐姐跟我说,千万不要让人家知道女孩子会喝酒,否则人家会以为你不好。而且酒又不好喝,干嘛要喝呢?”般若笑道。
“那你现在怎么敢喝了?”林休问道。
“反正我已经嫁人了,不怕嫁出去了啊。你可不许赖账!”般若说道,林休和清风闻言大笑。
“那你到底能喝多少?”林休问道,
“不知道,这次是喝的最多的了吧,以前我在家里时,父母跟前不敢喝,过节才敢尝一点。”
般若话多起来,两颊微红,眼神迷醉,小嘴嘚吧嘚吧地说道。
清风扯一下林休,“她好像有点醉了。不要让她喝了。”
“没有醉!小醉微醺而已。”般若叫到。
清风和林休互视笑道,“小醉微醺最好了,不要喝了,要出丑了啊。”
“才不会呢,你和林公子都不是外人,出丑也出不到外面去,酒逢知己千杯少,多喝一杯又何妨。”般若端起杯子就敬酒。
林休和清风面面相觑,看着般若傻乎乎地喝酒说笑,这醉酒的般若真是他们两个都从来没见过的。
两个人挤在一处悄悄说话,逗笑般若,又被般若调笑。
三个人又玩飞花令,玩到开心处,般若拿着筷子敲桌子唱歌,还要林休和清风跟着合,两个人只好配合她,屋里杯盘齐鸣,三个人笑的差点钻桌子底下去。
朱雀玄武阿泰和足金等人在门外看的瞠目结舌。
这酒一直喝到掌灯时分,般若玩够喝足,趴在桌子上便睡,下人们忙过来,扶到房间去。
林休留清风住在康王府,多留几日,清风推说书院有事告辞回济生堂。
林休回房间看般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真是个疯丫头!”
着人拿了醒酒汤给她灌下,心里原来的阴郁也消减了不少。
“林公子,大师兄,刁丫头”林休慢慢念叨着,真是傻丫头。
“王爷,夫人说的是醉话,切不可当真。”玄武说道。
“嗯,你觉得她喝醉的时候可爱吗?”林休问道
“这个,属下觉得夫人很是豁达”玄武小心地看着林休脸色,真是奇怪的问题,当然可爱但是也不能说啊。
“我以前还真没发现,看来酒是个好东西,有意思。”林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