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家平时的往来人情都是你这主母在管理,我平时也没多追问。现在看来,我是时候要好好追究追究,这些年你到底是帮我们何家做人情呢还是树立敌人?”何礼亦越说越是不爽快,脸都黑成了一块炭。
话说到这地步,祝清襄的脸挂不住。她忙站起来,再也不敢多辩解一句而是直接道歉:“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
她算是看出来了,何礼亦是没懂她对叶颂夏的下马威,但是光是送的礼物不合适叶颂夏不喜欢这一点就足够他出言发难。
明白这一点之后,祝清襄和何茴之快速地相视一眼。何礼亦对于叶颂夏的喜爱完全超乎她们的想象,彼此眼中的妒恨几乎要呼之欲出。
何礼亦又是训斥了好几句,最后还是何茴之出面撒娇才把事情圆过去。
走廊上。
何念之看到司墨湛挑选了好几个保镖,忙上前咬牙问:“喂,你什么意思啊?”
“你也看到了 ,我不放心小夏。”司墨湛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但是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眼底的不爽。这何家跟他抢人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胆敢欺负他的人。
现在还只是安排几个保镖跟着叶颂夏回去,要是再有让他看不顺眼的他就把人直接掳走,管他什么亲生血脉的,他拉了人就办婚礼去,到时候人就是他司家的。
刚刚祝清襄和何茴之的所作所为,何念之也是看在眼里,此刻面对司墨湛的发难难免心虚。他犹豫片刻,还是道:“你让小夏回老宅带着保镖多不像话,要不这样,我这边安排个人贴身保护伺候小夏总可以吧?”
司墨湛买了眯眼睛,没应声。
何念之抿抿嘴:“我安排的保镖是女的,身手了得。”
他们几个都要回国谈生意,确实是没有个放心的人跟着叶颂夏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放心。
很快 ,何念之安排的女保镖便来到了医院。高挑的个子,火红的头发,正是之前他派出去调查叶颂夏身世的何南晴。
“南晴以前是雇佣兵,身手了得,我这边没有一个人能在她手里过上十招的。”何念之对 何南晴相当信任,这信任几乎是一眼可以看出来:“而且她足够的衷心,你放心,她一定会保护好小夏。”
司墨湛对何南晴唯一满意的一点是——性别。
在和何南晴过了几招之后,他收了手点点头。能够跟他对上十招还没落败,身手保护叶颂夏确实是勉强可以接受。
“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我汇报。”他冷淡道。
何南晴看向何念之。
何念之点点头。
她 这才应声:“是,司总。”
事情安排好之后,司墨湛和何家父子离开医院先回国,后脚叶颂夏带着何南晴前往C国。何茴之和祝清襄没有和叶颂夏同程,她们先一步回了C国,说是要为了筹备宴会做准备。
何家在C国有多处宅子,何茴之和祝清襄平时居住的是市区内的别墅。但是这何家老宅,据说已经十来年没有人去住过了。
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叶颂夏也没想到这所谓的老宅是这番模样。
她站在大门口,吹着不知道打哪里刮来的阴风,叶颂夏再三向带路的何家管家确认:“你确定没走错?”
管家年过半百,双鬓微白,一张脸就像是纸糊的僵硬没表情。他上前推开漆黑的铁门,站到一边:“少奶奶,请进。”
这一刻,叶颂夏看他像黑白无常,打开的是通往黄泉路的门。
不怪她瞎想,实在是面前这主宅和她想象中差距太远。先不说何家是C国大户人家,就是普通人也不会住这样诡异阴森的地方。
宅子建在一处山岗上,往前是荒郊野岭,往后是荒郊野岭,左右还是荒郊野岭,除了阴风阵阵不见人烟。面前宅子也不是高门大户的巍峨,而是一排低矮平房,占地虽广却更显空旷寂寥。
这比她在深山老林的木屋还破败,而且瘆得慌。
抬脚走进去,迎面一阵阴风让叶颂夏抖了下了身子。她注意到大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管家直接把她带到侧边一间屋子门前。
“这是为大小姐您准备的房间。”管家不仅面部表情僵硬,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什么起伏。
叶颂夏乖巧道谢,一把推开房门。房门剧烈地晃动了两下,吱嘎声响个不停,让人怀疑它下一秒会不会就寿终正寝。
房间里面倒是打扫的很干净,简单的木床木桌木椅,床上被褥枕巾一样不少。她抬脚走进去,绕着转了一圈拉开衣柜,看到里面竟然挂着满满当当的衣裙,只是看起来并不是新的,颜色也因为时间久了有些暗淡。
“这是?”她偏头问管家,表情疑惑。
管家眼皮耷拉着,有问必答:“这是前两位自称是大小姐的女孩遗物,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让人收拾到别的房间。”
这事儿叶颂夏确实是听说过。
何家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寻找她,有些有心人就利用这个机会冒充。大部分都被何家父子排除驱赶了,但是有两个跟她幼年时候长相很像,加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资料应答如流,以至于何家带回了老宅居住过一段时间。
但是她们最终都败给了现代科技——亲子鉴定。
叶颂夏有意打听:“她们……”
“她们在你的后面。”管家忽地掀开薄薄的眼皮,浑浊的眼落到叶颂夏身后。
一股冷气从叶颂夏脚底板跑到天灵盖,她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吞吞口水,她以着慢动作缓缓转身,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扇窗。
走到窗前,叶颂夏明白了管家的话。完哲彦的两任老婆确实在她身后,两座坟就矗立在她窗外,石碑上刻着她们的名字。
抬眼往更远看,是一排同样的坟包。再看更远一些,还是坟包。
一座座坟墓错落有致,此起彼伏。
这里栽种着大量香樟树,树高数十米,遮天蔽日,以至于常年不见阳光。坟包和石碑上掉落了不少叶子,风吹来席卷到半空,然后缓缓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