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正色说道:“这琅琊环佩除去你,无人见过。”
段无妄摇头轻叹,说道:“当日金色羽箭从你这丢失惹出祸端,而琅琊环佩在本王这里经过手后也出了岔子。小师妹,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很有缘分?”
虞锦却无心斗嘴,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与仪王有过牵涉的妃嫔,我要找回宝盒,交还乾坤门。”
“小师妹,可需要本王帮忙?”
“暂且不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虞锦说罢,就要起身离开,谁知段无妄却用玉扇轻点虞锦肩头,凑过来说道:“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呢?小师妹今天很忙啊,一会男装一会女装,一会太子府一会梨落庵,怪不得无暇分身与本王安心说话呢。”
虞锦冷冷看向段无妄,说道:“你派人跟踪我?”
段无妄收回玉扇,坐在虞锦的对面,懒懒说道:“本王派人跟踪你做什么?在本王心中你可是似友非敌。不过是本王派人跟踪其他人时,恰好知道了他人是如何派人跟踪小师妹的。”
虞锦知道段无妄定是派人去跟踪太子李润等人时知道了自己的动向,也不想再多言,再度起身。
段无妄急道:“你以为这样能瞒得了多久?”
“瞒得一时是一时。”虞锦说罢,走出一步后,又突然迅即回身探手将段无妄藏在袖口处的琅琊环佩取回,段无妄用玉扇来阻,虞锦干脆将玉扇一并夺了过来,朝段无妄挑了挑眉,不无得意。
“不就是一枚假的玉佩吗?值得这么认真?小师妹,你也太小气了。”
段无妄看着虞锦离去的背影,不妨听见段祥从背后幸灾乐祸地说道:“王爷,你可是又做了赔钱的买卖了,玉扇都让人夺走了。”
段无妄回身瞪向段祥,直把段祥瞪得毛骨悚然,伤愈未好的腿本能地缩了回去,躲到远远的角落,戒备地看着他。
“三日之内,本王要你交出一把玉扇出来,”段无妄说到这里,一脸坏笑,“跟她抢走的那一把一模一样的,如果有任何差池,小心你另一条狗腿。”
“这玉扇是天下第一巧匠成昆费了数月心血雕刻而成的。”
“那就找他再给本王雕一把。”段无妄说着,下了楼梯走出茶楼。
段祥跟在后面,急切地说道:“可是,成昆师傅已经在去年长睡不醒了。”
“那你就把他叫醒。”
段祥欲哭无泪,大喊道:“我看你就是想逼着我去自杀,那你干脆现在就把我另一条腿打断吧,我不活了,不活了。”
“不想活了?这本王倒是可以随时能成全你。”段无妄回身,朝段祥招招手,要他来自己身边,“来,段祥,既然你都不想活了,本王送你一程。”
段祥马上变得腿脚灵便,身形一跃,躲得远远的,喊道:“现在明白人家为什么不待见你了吗?就因为你太过残暴不仁。”
“你敢再说一遍吗?”
段祥见段无妄欺身过来,轻点足尖弹跳地更远,喊道:“得,我这就去求那姑奶奶将扇子还给你。哎,去了真是丢脸啊,不过总比在你这丢命强。”
虞锦回到虞府之时,程衣还未回来,程裳倒是已经候在房间里,见虞锦回到后,说道:“二小姐从梨落庵回来了。”
“咦?”虞锦有些惊讶,她倒是不曾料到虞屏会这么快回来,还以为虞屏在梨落庵时再三推脱,会晚几天再回来呢。
“不过,只是她一个人回来的,雁儿还没回来。”
“二小姐现在人在哪里?”
“好像在虞大人的书房。”
虞锦蹙眉,疾步走到虞展石的书房前,听见里面竟传来嘤嘤的哭声,于是推门而入,见书房内满地狼藉,书架上的书都被推落在地上,而虞屏竟坐那堆书中间,抱着书嘤嘤哭泣。
虞锦走过去,谁知满脸泪水的虞屏竟然大喊道:“你不要过来,你给我出去。”
虞锦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冷冷看着虞屏,默不吭声。
“你出去,你给我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虞屏随手捡起地上的书朝虞锦掷过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虞锦不躲不闪,任凭虞屏将书掷到自己身上,甚至脸上,说道:“说清楚,你为什么讨厌我?我是你的姐姐。”
虞屏满眼都是愤恨,说道:“不要说你是我的姐姐,当我抱着母亲尸身哭泣的时候,你这个姐姐去了哪里?当父亲娶回新的继室而我躲在角落哭时,你这个姐姐又去了哪里?我问过父亲无数遍,他只是告诉我,你去了一个可以学习天下所有最高强本领的地方。而我,却被困在家中,连书房都进不得。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恨?你如若真是我的姐姐,当年为什么不能将这样的机会让给我?却让我独自一人在这虞家面对这么多残酷而不得逆转的悲欢离合?”
虞锦俯下身,将虞屏掷到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又用手拂去上面的尘土,说道:“你确定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句句是真,不容置疑。”虞屏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我却不这么看,你不是因为丧失学习本领的机会而伤心,你是因为觉得父亲疏忽了你而伤痛,而这份伤痛在母亲去世、父亲另娶之后无限放大,大的你不足以掌控它,所以经常会被它反噬,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做错事的原因。”虞锦冷静说道。
“做错事?我做错了什么事?”
虞锦不为所动,说道:“这还需要我明说吗?”
虞屏的睫毛微颤,半垂着目,紧紧握住手里的书本,使劲揉了起来,直到把书本揉地面目全非,恨恨说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恨自己力量渺小,不能报复到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屏儿,你错了,你不该报复我和父亲,因为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虞屏冷笑,直到笑出了眼泪,说道:“亲人?多么让人讽刺的话?当看到父亲给母亲喝下毒酒的时候,你说在我心里,还会有亲人这个词吗?”
虞锦震惊,母亲的死一直是虞锦心中不解的疑团,可是她却不敢去猜测,当从虞屏嘴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后,虞锦心里竟是五味杂陈,握住书的手略为用了用力,松手之时,整本书竟是化成纸灰,落了一地。
虞锦没有问虞屏先前之言是真是假,心里似乎宁愿相信是真,或许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虞展石当年将自己送进乾坤门蛇窟之时生出的怨恨,变得更理所成章些。
“如若母亲真是死于父亲之手,我势必会为母亲要个说法。”
虞屏微怔,抬头看向虞锦,似是有些不信,在看到虞锦坚定的目光之后,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