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似有假”,令李润抬起头,注意起平生的神色变化来,只见平生涨红着脸,羞赧地说道:“太子,平生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那样娇弱的女子,又能翻起什么浪来,太子何苦要较真?”
“平生,那虞锦给你使了什么好处,竟令你说出这番话来?”李润打趣平生,心里却暗自琢磨,总觉得似是被蒙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中,这网中有谋、有仇,抑或是有情?
虞府的马车从梨落庵里出来,车上坐着的人已然便是虞锦,真正的虞锦。
从虞府里走出来步入马车的人自然也是虞锦,只是程衣却换了同样的衣着施展轻功追随在暗处,在街口巷尾处两人迅速调换位置,虞锦下了马车消失在暗处,而程衣迅疾坐进了车厢之中,赶车的刘材只觉得后背一阵风,待回头察看之时,车帘平缓飘动,早已无任何异状。
而虞锦从太子府中出来后,便径直朝梨落庵赶去,终于在程衣赶到梨落庵之前将其替换下,程衣守在了山下,而虞锦便进了梨落庵去见虞屏。
虞锦进梨落庵找到虞屏,颇费了一些周折,先是雁儿含糊其辞,一会说虞屏在佛堂念经,待到虞锦进到佛堂之时,雁儿又说虞屏在禅房歇着。虞锦耐着性子,陪着雁儿将梨落庵绕了一圈,终于在后院见到了虞屏。
虞锦将虞展石病倒的事情告诉虞屏,要虞屏即刻跟自己回府照顾虞展石,谁知虞屏却再三推辞,说虞展石偏心虞锦,那么自然就该由虞锦来照看他。虞锦见她只一味胡搅蛮缠,也不多言,便下了山。
回到城里,虞锦让刘材赶着马车先回去,自个与跟过来的程衣到茶楼说话,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要了茶水点心,朝窗外望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看来二小姐是始终待在梨落庵内的,否则这突然而去也见不到她了。”
虞锦朝外看着,面色平静,说道:“那可未必,还不说雁儿将我带着绕来绕去,只虞屏衣衫裙角上沾惹的尘土,那哪是终日待在佛堂里洁净出尘的模样?程衣,看来咱们今天演的这出戏,不光是演给太子看的,还有其他人也看到眼里去了。”
“你是说誉王?不对。是奕王?也不对。”饶是程衣精明剔透,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虞锦说的到底是谁。
“就是佛堂里藏着的那个人,就是让虞屏从我这偷走金色羽箭,号令铁衣卫伏击大臣栽赃给誉王的那个人。”
虞锦手捏着茶盏,却始终没有递到嘴边,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仪王。
虞锦让程衣候着,自个便出了茶楼跟在仪王后面,见仪王一副寻常公子哥的装扮,顺着街道径直朝前走去,直到在一家客栈旁停下,左右环顾见毫无异样便闪身进去。
虞锦紧随其后,见仪王庞芴衣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于是便绕进了客栈后巷,一跃上了房顶,俯身在庞芴衣进的房间顶上,屏住气息。
“王爷,我家主子让奴才来问问,那东西可做好了?”
尖利的声音响起,虞锦判定这定是宫里出来的太监。
“拿去,”庞芴衣似是交给那太监一样事物,接着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她答应本王的事情要尽快办,慕容皇后的生日已过,本王即日就要与宁王一同启程回南屏,到那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请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将话带到。”
听那奴才自信满满的保证,庞芴衣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那太监从客栈出来后,便一路向北,不知是为了讨好哪个宫女,只见他从附近的商铺里买了几盒胭脂水粉揣在怀里,乐滋滋地朝回宫的方向而去。
虞锦与那太监擦肩而过,不费吹灰之力便从那太监身上拿走了一样事物,只不过虞锦将那事物握在手里,只凭感觉便猜测到这事物到底是什么,陡然心惊,到了偏僻处,摊开手来看,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竟是与琅琊环佩一模一样的玉佩,这叫虞锦如何不惊讶?
可是,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虞锦又怎么会相信,一位宫里的主子让庞芴衣做的事物竟会是这枚玉佩?
正在这时,程衣追了上来,虞锦将手中的琅琊环佩给程衣看,程衣一时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给我看这个玉佩?临行前,门主曾交代过,除了小姐你,谁也不得见这枚玉佩。”
虞锦苦涩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真正的琅琊环佩,这是假的……”
程衣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这世上见过琅琊环佩的不过数人,上面纹理复杂,即便是用心记也不可能记住,谁能造出一枚假的来?”
“是仪王,庞芴衣,至于他到底如何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虞锦将假的琅琊环佩也一并塞进自己随身的行囊,继续说道,“我在那个太监身上抹了些沉水香,你去知会断曲,让他仔细盯着,务必要找出那个太监来,这样咱们就能知晓他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谁了。”
程衣突然警醒,问道:“小姐是怀疑,让仪王做这枚假琅琊玉佩的人,便是藏有宝盒之人?”
“除了这个途径可以仿造出琅琊环佩,我再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虞锦眼神坚定,缓缓说道。
程衣依言而去,虞锦握着那枚假的琅琊环佩返回茶楼坐着出神,冷不丁被身后突然窜出来的一人抢了去,虞锦定睛看去,竟是誉王段无妄。
只见段无妄手里捏着那枚假的琅琊环佩在虞锦面前晃来晃去,一副要捉弄虞锦看她气急败坏的神情,谁知见虞锦神色淡然不急不躁后,反而疑惑起来,说道:“这琅琊环佩可是乾坤门的宝物,如今落在了我的手里,你怎么会无动于衷?难不成,这琅琊环佩是假的?”
“不错,这琅琊环佩确实是假的。”虞锦淡淡说道。
“想骗本王?没那么容易。你既然不吭声,那么本王可就留下了。”
段无妄说着,就将那琅琊环佩给揣进了袖口,可见虞锦仍旧不动声色,这才信了几分,将琅琊环佩又拿到手里,细细观摩着。
怎么可能?这天下竟然有人能仿造出琅琊环佩?这假的琅琊环佩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你可知是谁仿造而成的?”
“仪王。”
段无妄面上变了颜色,以不可置信的口气重复道:“仪王?宁王义子庞芴衣?你确信?”
虞锦当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段无妄,段无妄深感震惊,他师承乾坤门叛徒慕容城,自然清楚这琅琊环佩的用途,乃是开启宝盒的唯一钥匙。
段无妄见虞锦看向自己,于是紧忙辩解道:“小师妹,这琅琊环佩虽然经过本王的手,可是本王可没有动过它的心思。”
虞锦斜睨了他一眼,说道:“那可未必。”
段无妄失笑道:“旁人不清楚,本王却是知道的,这琅琊环佩必须用历任乾坤门门主的血来祭奠后才能化成钥匙开启宝盒。仿造个假的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左右无碍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庞芴衣怎么会有如此能耐仿造出几乎以假乱真的琅琊环佩?难道他见到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