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玺魁战败之后,心绪很是不好,整日饮酒纵欲,消除烦恼,可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结果竟是一日愁甚一日。
印玺魁身边有一小妾,叫任梅卿的,昔日机巧灵敏,深得印玺魁爱怜,此女见印武首愁眉不展,知其必为目前时局所困,故进言道:“妾见夫君日日烦忧,不甚欢乐,想必为贼患所恼,若如此,妾知一人,或可以为夫君分忧!”
印玺魁道:“知我者,梅卿也,此人是谁,不妨说来听听”说着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
“这人算是我的远亲房,与我爷爷同辈,现今八十好几,却身轻如燕,精神得很,听我爷爷说,他老人家自幼出家,跟随高人四处游学,五行易理无所不通,常常行走江湖,扶危解困,有时也居住在家,前去问事的终日不绝,能耐得很,夫君将此人请来,不定可以帮忙呢。”
印玺魁大喜,将任梅卿抱住狠狠亲了一口,道:“既有此高人,何不早说?走!陪我一起去请!”
印玺魁带上二百两黄金、各色礼品若干,和任梅卿一起翻山越岭去访任道士。
也是印武首的运气,他二人到任道士家时,这老道正在门前的柳树下躺着藤椅午睡,老道一身素衣,白发苍苍,脸色红润,手指修长,握一把羽毛扇,印玺魁与任梅卿立在两三丈之外,不敢冒然上前惊扰。
这时,只见道士闭着眼,口里吟道:
绿水青山世外逃,
欲静不静尔来扰。
成败得失自有定,
天机识破还是劳!
吟罢,眼也不睁,道:“两位可是自龙城而来?”
印玺魁赶紧上前答复:“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我二人确是自龙城而来,有事要…”
还未说完,老道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正是在此等候你的,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印玺魁将黄金和礼品拿出来,要献给老道,老道摆了摆手,道:“别的收下了,黄金你且拿回,世上的事,有些不是金银能解决的,要是解决得了,你又何必不辞辛劳,来找我呢!”
印玺魁强求不得,二人携金返城,不到一顿饭功夫,老道却飘然而至。
未及印玺魁礼让,老道自在太师椅上坐下,道:“我今日来助你,不为别的,只为曾在祖师爷神灵前许下有求必应的誓言,要是你的对手早先来求,我也只得答应。”
印玺魁笑道:“道长能来,真乃三生有幸,请受玺魁一拜!”说着就要拜下去。
老道羽扇一挥,止住他,道:“俗礼免了,只问一句话,你是求进还是求退呢?”
“弟子年方四旬,按理当求上进,如今我治下的武林被乱贼杀得死伤过半,贼人已经占领了西山,不时前来骚扰,弟子一筹莫展呐,请道长示下破贼之策!”印玺魁道。
“你要是求退,我自有良策相赠,若求进,我亦可助你,最终能否成功,只能靠天意决定了”老道说:“你随我出去走走!”
印玺魁陪着老道骑马自龙城转了一圈,回来后,老道言道:“形势比你看到的严重得多,非独西山,东南西北四方皆有不利!”
“道长,此话怎讲?”印玺魁问。
“现在无法告诉你,日后自见分晓,你若信我,按照贫道所言行事即可!
金木水火土五位之中,阁下居于土位,万物莫不出于土,若在太平之时,自然尊贵无比,然如今兵革四起,危机重重,反倒不利,所谓四战之地,八方受敌,易攻难守啊!
既然武首主意已定,不肯撤离,眼下应在武首府之外修建之城,居高临下,以防来敌,此城越大越好,最好将龙城之民囊括其中,则一旦有贼来犯,百姓为了保全家业妻子,必与武首同仇敌忾,何愁龙城不保,龙城既保,下辖各处亦无大忧矣!”
老道言罢,摇起羽毛扇,等印玺魁答复。
这时,韩玉儿进来,将丁云飞之信交给印玺魁,转身离开。
印玺魁看罢信,交给老道,说:“少盟主丁云飞催促我与贼军交战,这可如何是好?!”
老道瞥了一眼,道:“万万不可,贫道虽居山中,龙城之事亦略有耳闻,听说丁云飞此次带回两千武徒,却不亲自征讨贼军,而是意欲在北山建立行宫、行营,却是为何,武首想过没有?”
印玺魁道:“弟子愚钝,请道长析之!”
“丁云飞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自己隔岸观火,待收渔翁之利耳!
他既在北山建立行宫,必是有长久经营龙城之想,若如此,非但贼军,怕是连武首你也被他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你若前去讨贼,无论成败,最终赢得都是丁云飞,若果武首失去手下武徒,只怕到时连这武首府也是他的了。
若将龙城看作丁氏天下,他丁云飞更应一马当先,平叛贼乱,若将其看作武首地盘,更不该轻举妄动,再次耗损元气,而应坚固城池,扩充实力,以静制动,等敌人自投罗网,方为上策!”
老道说的头头是道,印玺魁不得不服,说:“那以道长看,此信应该怎样应对呢?”
老道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他丁云飞会写信,武首难道就不会写信,你可回复他说,现在兵力不够,准备不足,且城中空虚,一旦出击,怕有后顾之忧,来日方长,此事尚需从长计议,看他丁云飞又有何话,总不至于提兵前来拿你吧?!”
印玺魁依计行事,一面写信给丁云飞,极言进攻不利,坚守多益,一面传下命令,要求各武管所大力筹粮、筹钱,抓壮丁,派劳役,准备高筑城墙,将龙城之民如数圈在城墙之中,“保护起来”!
丁云飞收到印玺魁来信,也无可奈何,且自己毕竟没有对基层武徒的领导之便,令不达于平民百姓,征招劳役谈何容易,求助印玺魁眼看已经不行,只能花钱去招苦力,以及打发两千武徒亲自筑宫,一时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