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将躺在一旁睡眼惺忪的凌心给吵醒了。
“大哥,你醒啦。”凌心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惊喜,“你可是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呢。”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完全没有感觉过来。同样的梦境,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局,这次竟然睡了三天三夜?
“大哥,你终于醒啦!”顺子惊喜道,虽然话说得有气无力的,他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堪。“跟我们说说你都梦到了啥,这么不想醒来。”顺子笑着问道。
我梦到了什么?我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大概半个月多之前吧,我夜闯狄营差点丢命的那次,也是在昏迷之中做了这个梦。在梦中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奢华美丽的宫殿,殿中有一位容貌极美的女子,我鬼神差使的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并忍不住亲吻她,最后被拉入无尽黑暗。不过相同的一点是,我还是不记得那个美女长什么样子了,她们或许是同一个人吧。
对于这件事我也感到很疑虑,我想不通这人是谁,为什么会两次出现在我的梦中。莫非……她是我前世的妻子,那座美丽的宫殿就是我们的家?
“嘿,你在想什么呢!待那儿傻笑干啥,傻笑就算了吧还流起了口水!”顺子嫌弃的瞥了我一眼。我这才从幻想中缓过神来,“哦,没有,我刚刚在想这几天做的梦呢。”我回道。“那你赶紧给我讲讲,你做了啥梦?”顺子真就是好奇宝宝,啥都要跑来问一下。“哦?大哥要讲梦境了吗?那我也勉为其难的听一听吧。”连说话不多的凌心也放下书本凑了过来。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的将梦讲给他们听了。
“难怪你刚搁这儿傻笑,原来做的事春梦啊。”顺子调笑道。“唉,大哥原来我看错你了,你不是说此生非夷狐公主不娶么,这就移情别恋了?”连凌心都受顺子的影响变成了这个亚子,我很无奈。
“你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都不记得她长啥样了我咋移情,我只是感到奇怪,做了两次一模一样的梦,难道它在暗示着什么?”我无奈的说道。
凌心开始严肃了起来,我马上就意识到书生小课堂要开始了:“大哥你不要想太多,做两次相同的梦很平常,可能是你心里在渴望一个东西,而在现实中又没法实现,所以才会做相同的梦。”
“可这是噩梦啊,我可没想哪一天被黑洞吞噬,这太可怕了。”
“那也可能是你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吧,然后这种恐惧感幻化成了黑洞,出现在了你的梦里。不过也可以这么解释:你的前世是个富裕的人,有一个美丽的宫殿和一个漂亮的妻子,然后你们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你失去了这些东西,然后这个梦就是你前世的回忆。但这个说法太过魔幻,不建议你去信,所谓前世都是不存在的。”凌心说道。
他的第二个说法倒是让我心神荡漾,或许我的前世真的有这些东西呢。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先把这一世过好再说吧。还有这么多兄弟等着我呢。
“哦对了,我还没问你们,这次仗打的怎么样了呢,我们赢了吗?”我问道。
凌心无奈的看了看我:“大哥啊,你用心想想就知道,要是输了的话,你还能好好的躺在这儿,睡个三天三夜?”这倒也是,我是不是昏迷时间长了睡傻了……
不对啊!我要问的不是结果是过程。“四弟啊,我想问的是中间发生的事好伐,别岔开话题。”我赶忙说道。“哦,你要问过程啊,不早说。”凌心回道。随后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道,问别人去。”
果然啊,四弟跟人学坏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书呆子四弟了。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转头问顺子去了。
“我和你一样昏迷了啊,我知道的一些也是听四弟说的……”
后来我才从顺子那里了解到,那晚的战斗并不顺利,我们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全军上下,有三分之一的人因为这次战斗失去了生命,伤亡数过半。飞鹰队损失更加严重,一半以上的人失去了生命,飞鹰队全队上下几乎没有不受伤的。
谈到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溢出流到了脸上,我们终于活了过来,而为了我们的生还而付出生命的战士,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顺子,我没做到,我失信了。”我哽咽道,“我不仅没把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去,连他们的性命都没能保住。恰恰相反,我们没能救他们,反而是被他们救了。没有他们,我们早就尸骨无存了。”
“是啊。”顺子叹息道,“但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已经尽力了。”
“大哥,你也别太自责了。”凌心安慰我道,“战争是肯定会死人的,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这样的牺牲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我回道:“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愧疚。我们去祭奠他们吧,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四弟扶我起来……”
在凌心的帮助下,我终于艰难的站起身来。“大哥你慢点……”凌心说道,“你的伤还没好,等伤好了再说吧。”但我还是坚持现在就去。“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顺子插嘴道。我答应了他。
在他们的搀扶下,我们慢慢的走向了三天前的战场,那个我们和狄族进行决战的地方,狄军曾经的大营。看上去,这里并没有来得及清理,这片已经被大火烧成了废墟的空营,残留了大量战争的痕迹。烧焦的柱子,烧毁的旗杆,支离破碎的墙面,散乱如麻的兵器盔甲,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
“太康公子,是还没来得及清理战场么?”我问凌心道。
凌心一脸不可置信的回道:“大哥,醒一醒。你觉得太康公子真的会将夏国士兵的尸体清理出来,然后祭奠他们吗?你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你的上司呢。现在战斗都胜利了,他不会有心情再管他们了。这太康公子能在回去之前,把这些尸体拉去埋了就不错了。”
“什么?”我皱了一下眉头,太康公子怎么能这样做呢?战斗之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这些人啊就这样,你以为太康是真的在乎底层士兵的性命了么?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些所谓的贵人都是这德性……”顺子也忿忿道。
“你等会儿。”我打断了顺子的话,因为我刚刚从凌心的口中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四弟,你刚刚说……‘回去之前?’我们不是打赢了吗,打赢了难道不是应该乘胜追击?就这样放弃了胜利果实,那这些将士的血,不就白流了!”
看他们俩的样子,这件事看来是真的。
“快扶着我,我要去见太康公子!”我喊道。狄人和我军不共戴天,而这次战争是这么多年来极少的一次胜利。这是一次彻底打败狄族的最好机会,这次机会要是错过了,狄族恢复了元气,我们就彻底前功尽弃了!我们甚至得付出比这次更惨重的代价!不,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大哥!”凌心叫住了我,“你以为就你聪明,就你知道这个道理?你以为除了你就没人想劝太康公子吗?有不少人已经这么做了,可他们没有一个成功的,太康公子还是要坚持带兵回国。你以为你去能顶多大的用处……”“机会再小也要去试试!”我吼道。
凌心看着我无奈的回道:“好好好,都依你。二哥,我们陪大哥一起去吧。”顺子也答应了。于是,我们三个便一起,去到了太康公子的大帐找他。
一见面,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来的目的:“公子大人,您怎么能就这样撤军了呢?您知不知道,这样做就相当于前功尽弃了呢。趁着这次胜利,一鼓作气彻底消灭狄族后患,才能让我们的军民不再经历战事安居乐业了啊!”
“你说够了没?”太康公子面色忽然冷峻起来,直看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哎羿队长,你这人是不是闲得慌啊,我做的决策你都要上来插一脚?你是元帅还是我是元帅?能不能对你自己的身份有一个明确的定位?你也不是我的参谋,我也不想参考你的建议,懂?”太康公子面露愠色,看样子他是真的要发作了。
“走吧,大哥……”凌心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对我说道。
“但要是您的决策出现了问题,我作为您的部下,是有必要向您提出来的……”我不顾凌心的阻拦继续说道,言语中没有丝毫畏惧。
“够啦!”太康公子怒吼道,“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还立了大功,本公子早就治你的罪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就当你没有讲过。以后,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完,太康公子就不再理会我,径直走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