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老将军,晚辈现在缺一件东西,不知道将军,可否愿意借给晚辈呢?”太康公子问道。
王勋义回道:“公子贵为王上之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臣有什么东西公子需要的,尽管拿去便是。”太康公子道:“将军近前来我告诉你。”王勋义近前,太康公子耳语了一句,王勋义大惊失色道:“这……别的东西都好说,这脑袋……借走了还能接上吗?”
太康公子正色道:“王将军莫慌,这事成了,您就是夏国的大功臣。您的妻儿也不用担心,我太康自然会替您照顾他们的。”王勋义看上去好像还想争辩几句,但他瞟到一旁站立着的我们,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他垂泪道:“罢了,罢了!老将军为官几十年,自认兢兢业业从未有过私心。老将的这颗脑袋,既然公子想要……拿去便是,拿去吧……但老将军为将几十年,不能死在这群晚辈的手里!请给老将军一个自我了断的机会!”
太康公子答允了,将武器给了他。
面色里说不尽的失望痛心,老将军缓缓地将手中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他身为押粮官,为自己的国家奉献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结局。不知道他的心中,是怎样的惆怅和失落?
我偷偷瞟了一眼太康公子,太康公子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王将军将脖子上的刀猛地一拉,“滋啦”一声,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喷射了出来,他倒下了。
“好了,你们要的脑袋也有了,去吧。”太康公子说道,“为了这个任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心里一阵唏嘘,既是为王老将军,又是为自己。
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走到了营门之处,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前方的路是死是活,走走看就知道了。
我们走到了营门处,喊值班的看守开下门。看守并没有怀疑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他就将门打开了。
我们骑着马,像曾经演练的那样慌不择路的拍打着马匹。白如雪的月亮还在天上高悬,周围仍然被黑夜笼罩着。
我们一路拍着马匹向北方狄族总军营跑去,后方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是太康公子派人追杀来了。既然想让狄族相信,那自然是要把戏演足的。
我们的马跑得很快,后方的喊杀声越来越远了。没一会儿,我们就跑到了狄族营地门外。
很显然,巡视的守卫自然很快就看到我们了。“别放箭,我们是来投诚的!”山木大声喊道。
守卫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们,随后拉响了警报。一瞬间,大批狄族骑兵从营地中跑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随后,从营中出来了一个人,黑夜中没法看清他的相貌,不过从他比普通士兵更加精良的装备来看,他应该是这群人的小头目。
他用及其粗暴的语气问道:“就是你们几个,说是来投诚的?”山木赔笑道:“是的大王,我们就是专程前来投靠您的。”“想来投诚,空手来的?”他仰着头,似乎是在用一种极为蔑视的样子对着我们。虽然心里有气,但当然是不能发作的。“那怎么会呢。”山木继续赔笑道,“这回来投诚,我们几个可是专程备了大礼呢,我们……是真心实意前来投诚的。”
这人的语气忽的严厉起来:“把这几个人给我砍了!”“大王,我们是真心前来投诚的!”山木慌张的喊道。但这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我们被他们拉下马来,马匹被牵走。我们很快就被他们控制住了。明晃晃的大刀眼看着就要砍到我的脖子上。不过还好,它并没有真的砍下来。
“哼!在我面前你们还敢吹牛?就你们几个的怂样,能搞到什么大礼。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让你马上人头落地!”这头目说道。
“大……大人,我们真的……真心实意的前来投诚的……请大人相信我们!”我说道。即使心里感到非常紧张,但我还是要说些什么。
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下来:“好吧,想让我相信你们,那你们把这份大礼,先拿出来让我看看。不然的话,你们谁都别想活着进去!”
“大人,这份大礼很重要,恐怕要见到你们大帅本尊的时候才能展示。”山木回道。“就你们这些杂鱼还能挑三拣四?不拿出来,我就把你们砍了,然后煮烂炖汤喝!”听到“炖汤”这个词,我不禁心中一颤——狄族吃人的传说是真的。
山木呼吸急促了起来,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大人……这份大礼真的很重要,我是一定不能……在这里拿出来的,如若……如若大人真要这么做,那……只得任由大人处置了!”“什么?你胆子可真不小!”小头目指着山木骂道,“在老子的底盘还敢横?先把他给煮了!”
我的心里忽然慌乱了起来,这都没见着他们主帅的面呢就死了?但我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暗暗祈求奇迹的发生。
“慢着!”一声洪亮的命令声制止了打算抬走山木的士卒。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形出现在营门口。他走到小头目面前,怒吼道:“你会不会办事啊?!影响了大帅的休息,这责任你担得起吗?”这个小头目忽然变得唯唯诺诺,连声哀求,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下去吧!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就把你先拿去煮了!”这个小头目忙不迭的溜回了他们的大营。
“你们几个,就是要来投靠我们的?”那个魁梧的影子忽然向我们问了起来。他叫人拿了个火把过来,我们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但脸看上去却很年轻,甚至还有一点……清秀。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手上拿着长矛,整个人看上去完全不似其他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没错,我们……这次就是弃暗投明来了。太康经常虐待我们,我们几个一合计,就连夜偷偷溜出营地前来了。”山木回道,“不知大人您是……哪位大人。”
“你问我?我叫札木卡,是大帅的副将。”札木卡回道,“你们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在狄国,不必遵循你们夏国的礼节。”
“好,札木卡大人,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归顺你们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山木忽然跪倒在地。向札木卡磕了几个响头。札木卡连忙将其扶起:“不必不必,我札木卡,很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多谢札木卡大人了,很感激大人能够收留我们。”山木抱拳谢道。看到如此,我和钱亮也纷纷对札木卡表示感谢。
“哎~你们太客气啦!时间太仓促,今晚只好委屈各位,和士兵们将就一晚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札木卡抱拳说道。“一切听从大人安排,我们这就跟着大人过去。”
于是我们就被安排进了一个普通士兵的营帐了。虽然有睡的地方,但身在狄族大营谁敢真的睡着?钱亮和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就山木和我们不一样了,睡得那叫一个踏实,时不时的还能蹦出一些梦话。
心里暗暗感叹一下山木的心态是真的好,大晚上的大概只有我和钱亮大眼瞪小眼了吧。
一夜无眠。
其实也没有一夜,没过多久,就看到窗外隐隐泛红,看样子天就要亮了。
营帐内的其他狄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然而并没有响起集合的号角声,但却又不约而同的起身出门了。我们不是狄兵,自然不必跟着一起起身的,于是我和钱亮眼神暗示一下,相继假装睡着,想着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果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狄人慵懒的声音:“这天天打仗天天打仗,这得打到啥时候啊。”另一个同样慵懒声音闲聊道:“看样子啊应该快了,这群两脚羊都被我们困死了,就等他们被消灭了,咱们就能……嘿嘿嘿。”“算了吧,你还想着吃肉,吃点野味就算了呗。”“嘿嘿嘿,吃可不是最大的乐趣,咱看着这两脚羊在锅里翻滚挣扎的样,才是最让人兴奋的,这样的肉吃着有味儿!”……随着对话的深入,它的内容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狄族吃人的传说不仅不假,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哎,你身后那个位置又睡人了,这回又是谁?”“谁知道呢?副帅老是在那里安排一些不认识的人,咱么这些小兵也不敢问那。”“要不……咱把他拉起来问问?”“算了吧,万一他们是上头的人呢?你惹着他们,还想不想活了你?”……
吵吵闹闹中,他们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不一会儿,营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们应该差不多都出去了吧。我推了推山木,山木没醒。我再推了推,他还是没醒。我使劲的猛推一下他,他终于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干什么呢你?”山木指着我的鼻子问道。“别睡啦!咱得想想办法啊。”我着急的说道。“想什么办法?咱不是来投诚的么?”山木整理了下倦容,一脸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