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到健步如飞的地步,还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绿华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真气在暗暗流淌着,时而聚集,时而涣散,飘忽不定。山道的灵气已经和她的身体互相适应了,她不再被困在山道上,彳亍前进。
这一天的修炼很快就结束了。从山门到山脚再回到山门,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连汗都不用多流几滴。站在山顶,绿华望着山下云雾盘旋、蜿蜒曲折的台阶,一时间风吹云散,台阶一级级清晰可见。她才突然意识到就是这样的几百级台阶,她是用了一个半月才名正言顺地登顶的。现在看来的轻而易举,都是当初一滴汗一滴泪汇集而来的,一切都来之不易。
时间尚早,回到观中,还没到午饭时间。
曲居子正面向坐在观中大殿的一侧窗前的蒲团上打坐,身边放着一本打开的《道德经》。大殿内并没有什么装饰,也没有供奉哪位道家的师祖。只在中央位置悬挂一副字,上面写着两个字:“天地”。大殿内除了几案,两侧摆放的蒲团,并无其他陈设。地板上一尘不染,明窗净几,是个一开始让人觉得寡淡,但呆久了又觉得舒服的地方。
但此时的绿华只觉得此间枯燥无味。她要等的人还坐在窗前打坐,阳光透过窗棂映在曲居子的脸上。绿华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被岁月洗涤过的纹理,从额头到眉梢,再到嘴边。
绿华在边上等着师父解惑,枯坐了一会,发现师父稳如泰山,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绿华只好自己找两块蒲团在师父身边坐下,一时看几句《道德经》,一时看看窗外的景致,一时闭眼养神,一时看看窗外的景致,一时闭眼养神,就再没睁开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候。大师兄来大殿中喊吃饭。曲居子抽起绿华枕着睡觉的《道德经》,上面被口水糊了一大片。绿华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用异样眼神望着自己的师徒二人不明所以。
“夜更啊,祖师爷显灵啦,快去烧香!”
夜更忍者笑,口中答应着,却不动。
“师父,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刚才在等你,不小心睡着了。”
“你不睡着,祖师爷也不会显灵。等一下记得给祖师爷上柱香。”
绿华还是摸不着头脑。从大殿走到饭堂用膳,她能感受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饭桌上,她悄悄地拉着芹湘问:“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我?”
“可能是你长得俊俏?”
“屁!说实话!不然我生气啦!”
“师妹你真的是个老实人,把自白的话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绿华冲出去,找个块镜子一照,惊觉自己脸上糊着个墨迹模糊的“恶”字。一定是刚才睡着的时,脸贴着《道德经》印上去的。洗完脸,回到饭桌上。她刚打算发难,谁知是曲居子先开口。
“你午后去大殿跪着,给祖师爷赔罪。”
“师父,我只是在等你的时候睡着了。求你了,别罚我。”
“你知道你糊在脸上的是什么吗?”
“《道德经》。”
“是最早的纸本《道德经》!孤本!”
毁了孤本的《道德经》换来一个下午的罚跪,其实一点也不冤。
但当绿华真的跪了一个时辰后,双腿麻痹,不禁叫苦连连。祖师爷也太严厉了,人不用露脸,隔着几百年都能罚到她,果然是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