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布少,这……”
布里昂,“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那马是上上等好马,钱照规矩赔给你们就好了,多少钱来着?”
“按规定得二十万,不过……”
“也别不过了,我这就给你。”布里昂伸手到裤子里掏,只有他自己知道,哪能掏出个什么来,就是在裤子里瞎摸,他在等。
果然……
康斯坦丁眼珠子一转,赶忙伸手按住布里昂掏裤子的手,“布少,我看还是算了,一匹上上等的马而已,区区二十万,两张银钱,要是为了这银钱,把咱们关系给伤了可不好,再说了,出门公干做事,总是难免有些意外折损,我等一下写个情况说明就行了呗!”
布里昂笑眯眯的瞟了一眼康斯坦丁,这微笑的样子那叫一个爽朗,“不妥吧,我看还是如实写。”
康斯坦丁拍拍胸脯,“如实写!那肯定得如实写,包在我身上你放心。”
布里昂当然知道这康斯坦丁是摆明了要巴结他,同时也是巴结他父亲里皮大导师,这种事情他算是见多不怪了,起初还挺抗拒,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几天山上还行?”
“也就那样吧。”
“没接个什么委托玩玩?”
“哪敢啊,我又不像布少你这样智勇双全武艺高强,羡慕嫉妒恨呐!”康斯坦丁笑起来很尬,“改天还得像你和大导师偷学几手才行,哈哈哈。”
“康兄谬赞了,哈哈哈。”
布里昂扭转身子回头看了看凯文和洛克巴,两人已经和另一个新手武者把马牵回了马棚,那两匹马便进了马场,与马场中的另外三匹一起散步吃草。
他这一转身,正好被眼尖的康斯坦丁瞅见了下肋的瘀痕,康斯坦丁立马瞪大了眼,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恨不得伤在他自己身上,“哎呦!你这是怎么搞的,疼吗?我去!谁他娘敢对咱们布少下狠手!你等一下,我去屋里拿点伤药来,正好有些备存!”
布里昂一脸不屑,“算了算了,这儿的伤药还是值守的兄弟们用,我这是小伤无大碍,随时可以分分钟爬到山顶烧柱高香。”
“真没事?”
“没事,谢啦。”
“客气了布少,刚才你这一说到烧香,今天确实来了一些奇装异服的外来人,要上寺。”
“奇装异服?”
“嗯,不像是周边地区的,那装扮我还是头一次见。”
“大惊小怪,我看你就是没多出去溜达,见识少吧,该练练了!”
“是是是,布少教训的是,明个儿等我值守任务结束,回去就下决心接个出山的委托!”
“一些人?多少个?”
“前后八个,七男一女。”
“怎么来的?”
“很奇怪,看起来是走路来的。”
“走路?”
“嗯,没见着他们的马。”
“确实有些奇怪,有跟上面通报么?”
“报了。”
“嗯,报了就行,”布里昂心里虽然觉得有一丝丝古怪,但面上还是那副标志性的微笑,“以后啊,这种事随他去,赶紧轮完值,多接委托多做点正事,这才进阶有望啊。”
“对对对,说得对,争取早日进阶。”
布里昂比康斯坦丁低一阶,却还能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康斯坦丁说话,就像是个大哥在微笑着对小弟训话。
“康兄啊,你都已经四阶了,要多为要塞着想,当前咱们主要政策虽然仍是闭门自修,但我想这政策终究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外界一片混乱,能人异士横行,旁门左道熙攘,杂相丛生,苦的是谁?是世间无辜的生灵啊,咱们武士当奋发图强,路见不平应该仗义相助,也算是为芸芸众生出一份薄力。”
康斯坦丁大惊,低声道,“布少,小声些,这些话传进山里可不太妥。”
“无妨,没有我不敢说的。”
“小康只想活的轻松些,高层的那些政策还不敢妄论。”
“切!”
布里昂故意不再说话,绕马场边的围栏溜达了一圈,康斯坦丁一直跟在后面,又见凯文和洛克巴已在拱门等着,便要随二人上山。
“康兄还有什么事吗?没事那我先上去了。”
康斯坦丁赶忙献出一个二哈似的微笑,“没事了没事了,哦那个,布少,记得替我向里皮导师问个好!”
布里昂回头对康斯坦丁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无意识之举,康斯坦丁似乎受到了惊吓,赶忙低头哈腰的鞠躬。
布里昂三人上山。
上了七八百阶台阶后,布里昂心中一乐,心想这康斯坦丁的马屁本事果然名不虚传。
不到一个小时,三人便来到凉亭,看了看山上山下,确定没人后,转下舍身崖小径,一百零八阶,一个右拐,如同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却又像腾空踩云,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三人已经踏上往生桥,进了镜花水月。
在这镜花水月的罩壳内,近百米的往生桥那一头,宏伟磅礴的要塞紧贴悬崖半山。
洛克巴想起第一次外出执行委托任务,他就在往生桥这个地方回头望,顿时被自己祖辈的那些匠人精神所折服,惊叹这构建于山崖绝壁上的要塞,那从山崖里突出的灰蓝色钢筋混凝土,像是铁树根植于那一面倒锥型倾斜的巨大峭壁之上,又形成各种不规则而又有着黄金比例的细分建筑。
这些建筑三两相连,有执勤看守的碉堡,有俯瞰深崖的桥头,有雕刻精美的石门,有层出不穷的塔楼,有引射阳光的镜面,有高耸堆叠的馆藏,有宽敞大气的露台,有细小繁多的暗窗,有深不见底的死牢,有随风飘扬的旗带,这些种种,勾画出一副钢铁与悬壁的交融,如同一个金属与岩石构建而成的建筑奇迹,又如同一个克服地球引力的立体壁画,更如同一代又一代人血肉之躯和呕心沥血的精神凝聚,即使现在再看,也震撼不减当年。
漫步往生桥,就像走在跨越崖间的彩虹上,滑过身边的微风使人心旷神怡。
抵达桥头堡,看守的武士从桥堡缝隙探望一眼,认得凯文三人,便将五米高的钢铁石门徐徐打开,三人移步进到要塞内。
这要塞内别有洞天,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小型的封闭城邦:门前是一个宽敞的中心广场,一些孩童手中拿着木剑和木盾在追逐嬉戏,一排整齐的武士新生正在小跑,几个老者正在广场一角悠闲对弈;广场的圆形铺砖,以辐射收缩的纹理汇集到正中心,那儿屹立着一座十三米的方尖塔;广场周围都是些民宅建筑,凯文的小屋就位于斜对面,这些民宅建筑的一楼有各种各样的小店正在营业;民宅之间,可以见到各个街道小路,通往更深处的地方,有的通往演武场,有的通往学院,有的通往市场,有的通往图书馆,有的通往后街,有的通往死牢,有的通往剧场,有的通往工坊,有的通往导师会,有的通往兵器行,有的通往事务所,有的通往疗养院。
要塞有近万人,超过一半是猎食武士,这些武士中又有一半外出执行委托,留在要塞中的人大约有六千来人,多是一些小孩、老者、工农商、学院武士新生和留岗轮值的阶级武士等,在要塞内过着平静安详的生活。
以至于三人踏入要塞大门之后,就像回到了家。
布里昂问,“我先去一趟疗养院吧?”
凯文点头,“嗯,各回各家,我得找件衣服穿,洛克巴你先回去问问骷髅马的事。”
布里昂,“别太声张,低调行事啊洛克巴,我们四点准时在事务所门口碰头。”
洛克巴嗯了一声,三人在广场辞别,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