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屋是个两层半的简陋别墅,从外墙很直观的就能看得出来,就地取材,由黄木林的黄木树干组成了大框架,腰身般短粗的树干被一些钢钉固定排列,形成了所谓的木墙,稍瘦一些的树干则用来横向叠加作为梁,大腿粗的树枝用来做窗框和门框,手臂粗的则用来塞缝补漏,再细一点的树枝做成的木不透风的木门木窗,指头细的黄木数条则多数用来捆绑锚定,若不是墨绿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大木屋上头,晴朗无云时一定是个天蓝地白木屋金黄的好景色。
结构上来看,一层面积很宽大,二层面积小了近一半,戴着个大大的人字顶,人字顶上有些窗户想必设计有阁楼,那人字顶的面已经破旧,看来是过了些年代。
凯文留心细看,才看出一层的窗户已全部钉死,就连入口的门也是挂着把铁链大锁,木门前方踏木台阶两阶往下,长有一些黄灌木,踏木上方伸出大板飘檐,那飘檐下方便是一排栓马桩,沿着马桩往远处看,可见大木屋后边还有一个小仓库,仓库探头出来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一把长柄伐木斧斜靠在仓库门前,里面堆着一些黄木树枝堆,看来是像是柴火,树枝堆旁也有一些劈好了的厚黄木板,可能是用作大木屋的修缮。
刘鹏先到,翻身下马拴马,做一步跨上台阶前去开锁,众人纷纷也下了马,把马拴在那排马桩上。
凯文和洛克巴最后到,把马拴在群马最末,好家伙,一眼瞅过去,这排马就数末尾处凯文和洛克巴的最为高大,其次是排头那匹刘鹏的枣色大马。
众人已陆续进了屋,刘鹏斜靠在大门口待凯文和洛克巴。
“你俩这马儿,好马。”
“嗯,”凯文抖了抖身上的水,抬眼瞅了瞅门口这飘檐,总算是遮住了一直让他不舒服的雨水,心情也畅快了些,“你马也不错。”
“哪儿寻的?”
“就刚才说的那卧佛山下,那儿有个马场,有机会大鸟兄也去物色物色。”
“行,先进去吧。”刘鹏带二人进了屋。
这屋子暗,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潮湿木头的霉味,三人穿过小走廊,便进到了内厅,这厅没有任何火光,加之由于窗户的封闭,阴霾的雨天,光线从木头缝一丝一缕的挤进来,反而让这屋显得更加昏暗。
洛克巴环视一圈,三人靠在窗户墙,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个在小沙发,走廊边蹲着一个,厅对角房间门口站着俩,另外两个人正踏着楼梯上了楼。
刘鹏径直走到厅正中,那儿有个壁炉,壁炉前斜放着一把黄木厚椅子,他一屁股坐下,又伸手在壁炉旁摸了摸,火光一现,那是一盏放在壁炉墙上的油灯,油灯慢慢变亮,透过油灯玻璃射出黄光来,才显得屋里不那么暗。
“这鬼天气,”刘鹏呛了一声,震了震裤腿上的水,“你俩也坐着休息一下。”他指了指对面一张空的长木沙发,又唤道,“小冉,给他俩倒杯热水。”
刘鹏话毕,靠着窗户其中一个人,转身走向厅堂对角的房间。
凯文和洛克巴坐下,洛克巴先把齐眉红棍往木沙发一靠,那沙发便发出“叽嘎——”一声。
凯文心中叹气,他这死党常年不离手的红棍子那可是真心不轻巧,别把这木沙发给整垮了,不过还好没事。
洛克巴则扫视一下这个厅堂,很乱,他又立即总结出了六个问题:
一,壁炉里有余温和余灰,这附近晚上并不冷,为何还要烧壁炉?
二,左前方墙角处都是些生活垃圾,他眼尖,竟从里面见到一些碎骨头,是动物的吗,但这黄木林里有动物吗?
三,他前方地板上一大滩黑色污渍,散发着恶臭,像极了尸体的腐臭,这腐臭和霉味混杂在一起,却又没有任何血腥味?
四,壁炉上的墙上有个巨大的铁质十字架,十字架左右两端铁链搭下来,悬着四个大铁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五,对面刘鹏随身的大铁铲已不见了踪影,去哪儿了?
六,刘鹏所唤的小冉……是男是女?
所以洛克巴看起来一脸严肃。
凯文则和洛克巴不同,他没他那么多疑虑,凯文遇事多数情况下不易起疑,尤其是类似于结交朋友这种事,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要是看不对眼,我也能直接开干,你按套路出牌,我就按套路接牌,你出老千,我他m就揍你,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要是揍不爽那还没完,还得让你叫我声爸爸。
刘鹏掀开头上雨蓬罩子,把他那牛仔帽摘了,随手往后一丢,准确的挂在墙角架子上,然后他全身一沉,头仰靠在沙发椅背,鼻孔和下巴朝着天,大吁一口气。
凯文便说,“看来大鸟兄累了。”
“不年轻了……”刘鹏仰着头,“阿超,拿支烟来!”
蹲在走廊那个,站起来走到刘鹏身边,递上一只雪茄,刘鹏接过,摇了摇手示意其退下,然后从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盖子一翻,点火,咬着雪茄猛吸上一口,合上火机盖子,便从嘴里吐出一大团青丝白烟。
那叫小冉的人,已经拿着两杯水从房里出来,递到凯文和洛克巴面前,凯文接过水,点头表示感谢。
洛克巴则摇头表示不喝,他抬头仔细瞅了瞅这个叫小冉的人,油灯的光从刘鹏那边照射到小冉的背,逆光让身形略显娇小,脸上有一些黑灰,五官虽然看不太清晰,但他还是确定了一个答案,小冉是女的,有胸。
小冉见洛克巴摇头,再给洛克巴递了递,洛克巴还是摇头,见洛克巴确实不喝,小冉只好退下。
刘鹏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着凯文和洛克巴,“怎么,这位兄弟是怀疑我刘大鸟的人品?”
洛克巴一脸严肃的说,“不用,不渴。”
凯文端着水,看着那水却没喝,又帮洛克巴岔开话茬,“大鸟兄,我看你这屋子本来就黢黑黢黑的,怎么还把窗户都给封了起来?”
刘鹏歪头翘起二郎腿,没接凯文的话茬,“凯文兄弟,我看你刚才耍那把式很玄,你兄弟的那根棍子肯定也不寻常,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刘大鸟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身后的油灯闪闪发亮,眯缝眼里透露出犀利如刀的目光,“我带你俩来这屋子,可不是为了来什么阴招,你俩是有些本事的,也够胆,所以我可是真心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理那些活死人,所以咱们最好坦诚一点,懂?”
“懂,坦诚嘛。”
“那,你也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