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如何了?太医怎么说的?”
嬴政一回到宫中,便急急地询问道。
听此问话的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答道:
“回陛下,太医说老夫人她,她,还撑着一口气,等着陛下您呢。”期间还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
这巴清老夫人虽在宫中居住的时间不多,但对宫人,却是极为和善。是以,双方相处的甚好。
她如今这样的情况,又怎能不让她们伤心。
嬴政心中也十分悲凄,但也顾不得了。疾步向老夫人所居之处而去。
到了门外,嬴政停下了脚步,稳了稳有些乱的呼吸以及心神,随即又理了理因疾步而有些微乱的衣饰。这才走了进去。
“老夫人,朕回来了。”
巴清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猛地听到嬴政的声音,还有几分恍惚。
“是……是……陛……下回……回了……吗?”
“是,封禅一事已了,是以,朕回宫了。”
“这样……样啊!好,好,好。”听到了嬴政的确认,巴清的生命力似乎,强了那么一些,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知她所说的,到底是事情办好了好,还是人回来了好。
“陛下啊,您对老妇人……我的大恩,老妇人今生……是还不了了。”巴清有些愧疚地说。
嬴政却不以为然:“那些,都没什么的,朕不过是‘抬了抬手’罢了。您不必长久的放在心上。”
“于陛下而言,不算什么。可于我……巴氏一族……来说,却是……极重要的。”
嬴政在统一六国之后,为了加强郡县制的推行且实施,便开始有意识的收缴民间兵器。特别是地方豪强。
私人武装皆被收缴,贵族和豪强大户也必须迁往他处,使其不能在原处纠集势力抵制新制。
而巴清家族的商业产业庞大,在当下的混乱时期,有一支私人武装来保护其产业是非常有必要的。
很多豪强家族都或多或少地被影响到了,唯有巴清家族,没什么变化。对此,也引来了许多人的猜忌。
“老妇人听到过很多不堪的谣言,那些个人,只要是能想到的,皆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宣之于口,至于后果,从未曾想过。
可是呀,老妇人自己心里明白,陛下您啊,对我就似长辈一般。我何德何能呐,竟得您如此尊重!”
说着说着,巴清的语气带了几分哽咽,但语句,却是越来越顺畅了。
嬴政刚开始听到那些谣言时,是有些愤怒的,甚至恨不得拿把剑将那些造谣的人全都砍了。
老夫人年轻时,就死了丈夫,独留下一个尚且年幼的小叔,以及已经年迈的婆婆。而她自己,无一子嗣。那时,于她们来说,简直是群狼环伺。
为了守住家业,更是为了守护丈夫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亲人。她什么都顾不得,毅然决然的亲自上阵。
好在,她也是个有能力且有魄力的。家族产业在她手中,日益壮大。即使那般,她都未曾有过改嫁的念头,生活作风,也是极好。一坚持,就坚持了一辈子。
这些,在嬴政的心里,都刻下了深刻的痕迹:朕的母亲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都不能坚强自立,最后连道德底线都破了,受到别人蛊惑时,甚至还想要朕的命……
一想到这些,嬴政就恨得牙痒痒。经他母亲一事后,他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没了好感。可后来,听说且了解了巴清后,嬴政的人生观就开始变了。
“您千万别妄自菲薄,以您的品行,值得任何人尊重,即使是朕。是您给了全天下的女子希望。”亦是给了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