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后金编设蒙古二旗和后金迁都东京城
天命七年(1622年)三月二十日,从蒙古喀尔喀五部卓礼克图贝勒(炒花)那里,又有蒙古部落的四十四个人徒步逃来。三月二十四日,还是从卓礼克图贝勒那里又有男七人、女三人徒步逃来。三月二十六日,自蒙古科尔沁逃来的兀鲁特部的诸贝勒,从广宁来到辽阳。后金为他们举行了来归的礼仪,由八旗杀牛十头,设筵百席,把他们带到汗建造新城的地方,摆设大宴。这里所说的汗建造新城的地方是指在太子河东新建的东京城,距离辽阳城八华里。努尔哈赤在东京城摆设大宴,说明这时东京城已经基本修建完毕,只是努尔哈赤尚没有从辽阳迁移过来。三月二十六日,这同一天,又有喀尔喀的卓礼克图贝勒的男六人、女五人,带马五匹逃来。长期以来,尤其是后金攻陷沈阳、辽阳,占领广宁以后,百十以至千余蒙古部民的陆续来投来归,使在后金的蒙古族的数量大量增加,终于使努尔哈赤得以编立蒙古旗。(《满文老档·太祖》册40;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0.)
编设蒙古八旗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天命六年(1621年),后金始设蒙古牛录。《满洲实录》卷7.天命七年(1622年)二月,明安率领科尔沁部十六名贝勒和内喀尔喀一部分贝勒、台吉等三千余户驱其牲畜来归,后金授明安以三等总兵官,“别立兀鲁特蒙古一旗”,(《清史稿·明安传》卷229.)是为后金在蒙古族中设立八旗之始,它成为后来的蒙古八旗的基础。这之后由于来归的蒙古族人的数量急骤增加,天命七年(1622年)三月,努尔哈赤便决定把蒙古族独立编成二旗。三月二十九日,努尔哈赤传书于自蒙古来归之诸贝勒,训之曰:“我思自喀尔喀前来之诸贝勒编为一旗,自察哈尔前来之诸贝勒编为一旗。我念尔等来归,故编尔等为二旗。尔等若以为分旗难以度日,愿与诸贝勒结亲通婚,彼此相与,则任尔自便。若与诸贝勒和睦相处,友好度日,我更喜悦之,即与尔蒙古国父子兄弟,亦无异也。”(《满文老档·太祖》册40.)努尔哈赤汗谕的下达,即标志着在科尔沁兀鲁特蒙古一旗之外,又产生了两个蒙古旗,即喀尔喀蒙古旗和察哈尔蒙古旗。至于设立蒙古八旗,则要到皇太极统治时的天聪九年(1635年),(《清太宗实录》卷22.)这里不过多涉及。
努尔哈赤在三月二十九日下达倡导蒙古诸贝勒与后金诸贝勒相互通婚媾的指示后,仅仅过了一天,又在四月初一日,召集察哈尔、喀尔喀前来归附之诸贝勒到汗衙门,汗御衙门,谕诸贝勒各通婚媾。于是女真蒙古两族纷纷联姻,结亲多多。汗之亲家为卓里克图(炒花)之子鄂勒哲依图、吹尔扎勒、噶尔玛、索诺木、博奔。大贝勒之亲家为莽古勒额驸之父子、岱青之子巴音岱、绰尔吉、米赛、伊林沁、额布根、伊斯哈布。阿敏贝勒之亲家为拜兴之子青吉勒,青吉勒之子达赖。莽古尔泰贝勒之亲家为额尔德尼达赖之子多尔济及特陵。四贝勒皇太极之亲家为兀鲁特七贝勒中已故之龙贝勒正室之子明安及明安三子昂昆、班第及多尔济。德格类阿哥之亲家为奇布塔尔。阿巴泰(努尔哈赤之第七子)贝勒之亲家为莽噶泰之子布当、袞济、希尔胡纳克、阿金。岳托阿哥之亲家为威征之子布彦岱。济尔哈朗阿哥之亲家为台吉巴拜。宰桑古阿哥之亲家为台吉古尔布什。多铎阿哥之亲家为布达之子恩格类。此皆察哈尔贝勒,努尔哈赤有意呼之为亲家,并谕之好生豢养其诸女等。(《满文老档·太祖》册40.)这可能是中国有史以来、不同民族间最大的一次结亲活动,努尔哈赤就是通过这种巧妙而合乎情理的活动,牢牢地把蒙古族上下各阶层固定在了后金的战车之上。
接下来,四月初二日,努尔哈赤大肆赏赐自察哈尔来归之诸贝勒。赐一等诸贝勒各金五两、银二百两、蟒缎四匹、羽扇一把、缎十匹、毛青布二百匹、绵索子貂皮袄一件、黑貂皮子一件、猞猁皮子一件、汉人貂皮一件。赏二等者各金三两、银百两、蟒缎二匹、羽扇一把、缎七匹、猞猁皮子一件、毛青布一百匹、貉皮子一件、貂镶蟒缎皮袄各一件。赏三等者各金二两、银五十两、蟒缎一匹、羽扇一把、缎三匹、毛青布五十匹、狐皮子一件、诸申貂镶补子缎皮袄一件。
明安、鄂尔哲依图等九人为一等。多尔济、米赛等十人为二等。特陵、衮济等七人为三等。
四月初四日,汗于筑新城之地(东京城)召集察哈尔、喀尔喀前来之诸贝勒,及广宁之官员等大宴之。赐蒙古为首之九贝勒各伞一柄、旗四面。汗于筑城完工之前由辽阳城迁来。(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0.)
在辽阳城南半部重建的辽阳小城成为后金的第五座都城,努尔哈赤在萨尔浒定都半年后,即西迁于此。努尔哈赤在辽阳南部的辽阳小城又定都了一年,于天命七年(1622年)四月迁都于辽阳城河东的东京城。东京城成为后金的第六座都城,后金从辽阳小城迁往东京城的时间可以认定为天命七年(1622年)四月初四日。关于东京城的规模和城门名称,本书前面已经引用《盛京通志》的资料叙述过,这里不再赘述。但据《辽阳州志》所提供的资料,东京城的八个城门的名称是:东门叫抚近门、内治门;西门是怀远门、外攘门;南门为德胜门、天佑门;北门系福胜门、地载门。(杨镳:《辽阳州志·京城志》卷1.)两者相较,只有《盛京通志》所载的北门之一,和《辽阳州志》的西门之一同称怀远门,其余,无一吻合。
第二节 后金与蒙古的友好往来
后金与宰赛、巴克、色本的故事1.天命七年(1622年)四月初六日,蒙古格格孙代(舒尔哈齐之女、努尔哈赤之侄女)与额驸恩格德尔要返还故乡——喀尔喀蒙古巴岳特部,大英明汗以礼送行,赐给女长褂、女朝服八件,凉帽八顶。努尔哈赤偕众福晋、诸贝勒送至新城东京城北十里外,宰牛三头、羊二只,设二十桌宴之。格格请祖父汗为格格之子命名。汗乃命名为额尔克岱青,并赐给配以鞍辔之騢马(红沙马)。汗还赐给格格、额驸驼四只。四个大贝勒给了骆驼四只,以运载格格、额驸的食物及一切物品。宴毕,汗亲执格格马缰,送至三里外遣之去。贝勒莽古尔泰、阿巴泰阿哥、宰桑古阿哥、硕托阿哥等送至二十五里外而还。巴都里、舅阿布泰(乌拉贝勒满泰子)率百余人送出界外而还。又遣四人送夫妇直抵其地。(《满文老档·太祖》册41;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1.)努尔哈赤之所以如此优礼厚爱恩格德尔孙代夫妇,从孙代方面考虑,很可能是努尔哈赤因杀其父而内疚,要把父爱赐给远行的她;从恩格德尔方面考虑,很可能与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十二月,恩格德尔引领喀尔喀五部的使者,“进驼马来谒,尊太祖为昆都仑汗(恭敬汗),从此蒙古往来不绝”这一具有开拓性的功绩有关,当然也必有吸引更多的蒙古人来归的意图。
2.四月初七日,后金致察哈尔敖汉处贝勒杜楞书曰:“我两国犹如一国也。尔蒙古人听信明都堂之言,发兵助明。尔虽以兵助明,而我仍兴师征明。蒙天眷佑,所有广宁地方及山海关以外之地,皆赐于我。并令所赐之明国人皆剃发,冠以红菊花顶。与此同时,沿边汉人来告:我等被蒙古侵略等语。尔蒙古若欲侵扰,可往征山海关以内之汉人,为何征讨归我所属之国人?于是我军前往,抗拒者杀之,未抗拒者弗杀而擒之,并放还百余人。然尔等竟未归还我一名汉人。何必如此?人持相敬之心,则争心自息。无爱财之念,则贪心自泯。我以宽大为怀,如今复放还三十六人。尔等掠取我汉人之驴、骡及人口,宜尽数归还。此事了结之后,再行议和。为此特遣使者孟格图前往。”(《满文老档·太祖》册41.)
3.四月十一日,又有喀尔喀贝勒卓里克图(炒花)所属之六人来归。
四月十七日,后金致书阿尔布尼、习游击说:“……以大为小,以小为大,乃自古以来循环之例矣。昔夏桀帝为恶无道,成汤兴起于七十里之内,而得桀帝之业。商纣王荒淫无道,文王兴起百里之内,而得纣王之业。秦始皇荒淫无道,汉高祖于泗上亭独自起兵而得秦始皇之业。大辽天祚帝强令我金太祖帝舞,因未从而欲杀之。太祖帝愤而兴兵征之,遂得大辽帝之业。赵徽宗因纳金帝所征大辽叛臣张觉,索之不与,用是兴师,获赵徽宗、赵钦宗父子二帝,即发遣白山东之五国城内。蒙古成吉思汗来朝时,金末代帝视其像貌不凡而欲杀之。成吉思汗兴师征讨,而得金帝之业。明万历帝荒淫无道者,干预界外他国之事,颠倒是非,逆理妄断,遂遭天谴。我汗公正,蒙天眷佑。其南京、北京、汴京,原非一人独据之地,乃诸申(女真)汉人轮换居住之地也……”(《满文老档·太祖》册41.)这是后金国大汗努尔哈赤根据中国封建王朝循环发展的理论,首次在国书中公开提出要与明朝轮换主政、取明而代之的主张。
四月十八日,巴林的古尔布什台吉下属的男十六人、女六人,携带牛二十二头逃来。(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1.)
六月初十日,从内齐汗那里,有男二人、女二人,携带子三人、九匹马逃来了。(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2.)可以说,从蒙古逃往后金的人是络绎不绝。
4.天命七年(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十二日,后金从前释放回去的巴克台吉来到辽阳回访。阿敏贝勒杀牛,到十里外去迎接。第二天,汗设大宴时,巴克台吉献马二头、羊八只,对汗叩头谒见。(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42.)
下面让我们追溯一下,巴克等人因随同宰赛袭击后金军遭到逮捕至获得释放,以及宰赛事件的整个过程。
巴克是蒙古扎鲁特部的贝勒,他的弟弟是色本贝勒。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七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攻克铁岭。蒙古喀尔喀五部中的翁吉喇部首领宰赛,勾结扎鲁特部的巴克、色本两贝勒、科尔沁部明安贝勒之子桑噶尔塞,领兵万余,在铁岭陷落后的当天晚上潜伏到铁岭城外的高粱地里。第二天清晨,他们对后金军中出城牧马的小厮发动袭击,斩杀百余人(或说十余人),夺马上千匹。后来努尔哈赤命令后金军向蒙古人发动无情地进攻,大贝勒代善领兵追击、截杀,歼灭其兵于辽河,生擒了宰赛及其子色特希尔、柯希克图。扎鲁特部的巴克和色本两贝勒也一起被擒。被擒的还有科尔沁明安贝勒之子桑噶尔塞。(《满文老档·太祖》册11.)
努尔哈赤高瞻远瞩,没有杀害宰赛以及其他被俘的五个贝勒,而是留下他们作为人质,以制约蒙古族各部落。同年九月,蒙古喀尔喀五部的诸贝勒派遣使者来谢不杀宰赛之恩,说:“若念该宰赛贝勒之罪,汗将诛之矣!以我喀尔喀五部诸贝勒之故,宥其死,而豢养之。此例何有耶?倘为明国擒获,必杀其身,携首级以去也!今保其性命,恩莫过于此。为此,我等尚有何言?悉听汗命。”(《满文老档·太祖》册13.)
同年(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十月二十二日,以喀尔喀卓里克图洪巴图鲁贝勒(炒花)为首之诸贝勒遣使致书说:“恭敬英明汗,往昔屡犯贵方,诚宰赛之罪,汗自知之。曾言以明国为敌,合谋征讨之,所言甚是也!愿共征讨之,直抵山海关。不践此言,佛天鉴之!”表达了蒙古人谢罪后与后金合作结盟的决心。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努尔哈赤不杀宰赛等人的决策的正确和英明。
同年十一月一日,后金派出的以额克兴额为首的五大臣与喀尔喀五部二十七位贝勒相会于冈干色得里黑孤树处,两方对天地盟誓。当喀尔喀五部的使者来的时候,扎鲁特地方之三十贝勒乃因为贝勒巴克、色本二人与宰赛一同被擒,特送来马三十匹、驼三只。对此,英明汗说:“吾不需财畜,唯需至死不渝之诚心。但见尔等笃信之意,即不受财畜,尽行退还。若言何为诚信?以待见尔扎鲁特贝勒举兵伐明,方知可信与否焉?尔蒙古贝勒竟与语言殊异之明国合谋,盟誓天地,欲征讨于我,故天地不容,致尔蒙古贝勒,为我所执。此天之所赐为我所获之贝勒,未见尔之诚信,不予放归。倘以被执之巴克、色本居此过久为怜,可遣巴克、色本之子各一人前来替代。至于巴克、色本二人,可一人先归,归者转来后,另一人再归,如此更番往来之。”(《满文老档·太祖》册13.)
当后金派使者于十一月初一去与蒙古的五部喀尔喀诸贝勒立誓时,送回了和宰赛贝勒一起被俘的儿子柯希克图。那时给柯希克图换上了貂皮里貂皮镶边闪光倭缎面皮袄、猞猁皮子及帽、腰带、衫、裤及靴等换穿之,并赐鞍马骑乘。行前,英明汗曰:“待我二国合谋征明,得广宁地方后,我再考虑宰赛之事。克广宁地方之前,可令尔宰赛二子更番往来。一子于彼处监护牲畜房舍及国人,一子则在此侍父。倘不遣一子归彼,恐彼所有之国人尽被兄弟欺凌侵夺。”言毕令还之。(《满文老档·太祖》册13.)
万历四十八年(天命五年、1620年)二月,后金释放了宰赛的儿子色特希尔台吉,让他穿上蟒缎的无扇肩朝衣、布衫、裤、靴、暖帽、腰带,乘坐汗的备有鞍辔的马回去了。(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14.)
三月初一日,后金释放色本贝勒归还本部。色本贝勒立书誓曰:“巴克、色本我兄弟二人,原与汗无嫌隙,因与有罪之宰赛同来,被汗擒获。汗父仁爱如子,供衣食以眷养之。兹将释我色本还,倘若不思报汗父恩养,而效乌拉布占泰为非作歹,则皇天后土鉴之,降以罪戾,夺我寿算,短命而亡!若不与豢养之汗父断绝,而感恩图报,则天地嘉佑,寿算延长,子孙后世,相安乐制!”书毕,对天焚之。遂赐色本蟒缎披领及猞猁皮子、衫裤、雕花鞓带、靴帽、雕鞍马,遣之。(《满文老档·太祖》册14.)
天命六年(1621年)八月初三日,蒙古喀尔喀部赎宰赛贝勒之使者至,献马二千匹、牛三千头、羊五千只及宰赛亲生之二子一女。(《满文老档·太祖》册25.)后来宰赛的作为人质的这一女儿嫁给了大贝勒代善为妻,(《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3.)两部缔造了姻盟。
八月十八日,宰赛作为铁岭之役的俘虏被囚禁了两年之后,在后金尚未攻占广宁的情况下,提前被释放回了喀尔喀。这一天,后金诸贝勒亲至十里外,宰二牛、二羊设宴,为宰赛贝勒饯行。后金派雅克禅布库、伊萨穆、博齐三人送之去。(《满文老档·太祖》册25.)这样,在努尔哈赤“恩威并举”的政策的作用下,喀尔喀五部中势力最强盛的翁吉喇部的首领宰赛贝勒,终于被努尔哈赤制服,使他断绝了与明朝的关系,而依附于后金国了。但是,到了皇太极时期,他继续对抗后金,至崇祯七年(天聪八年、1634年)部众散亡,仅余夫妇两人,不知所终。(《民族辞典》第932页。)
九月二十三日,色本之子归。
十月十八日,先是宰赛贝勒以其获释,遣子前来叩谢。至是遣归,并赏蟒缎一匹、紬缎四匹、银三十两、毛青布三十匹。《满文老档·太祖》册27.
十一月十九日,宰赛贝勒的使者来献牛十、羊二十、油肚子二、牛肉一全牛。(《满文老档·太祖》册28.)
十二月二十三日,蒙古族的巴克贝勒的二子、一女前来,汗御衙门,宰牛设筵宴之。(《满文老档·太祖》册31.)
天命七年(1622年)正月初四日,释放巴克贝勒时,大贝勒代善在五里外的地方,设宴欢送。(《满文老档·太祖》册32.)
六月十二日,闻遣还之台吉巴克到来,命阿敏贝勒杀牛出十里外迎之。翌日,汗具盛宴,台吉巴克谒汗并献马二匹、羊八只。
六月十八日,后金重赏巴克,赐巴克台吉大蟒缎二匹、小牛犊蟒缎五匹、大立蟒缎三匹、葱韮花缎十匹及石青素缎二匹,彭缎、洋缎、绫子、杂缎四十二匹,共缎五十匹。大毛青布五十匹、标蓝五十匹、小毛青布四百匹,共五百匹。头等赐明甲一副,盔与甲袖镀金刻花,汉甲七副,共甲八副、马八匹。准其孙谒见。巴克台吉于二十二日归去,又赐雕鞍一具、架鞍一具。(《满文老档·太祖》册42.)
至此,宰赛贝勒与努尔哈赤的仇杀,经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以和解告终。
5.六月十九日,汗降书谕曰:“汗因善养国人,故赏给蒙古来归之人以奴仆、耕牛、乘骑及大服(官服),并交付我大臣等养育之。著尔等带所养育之蒙古人至该牛录祭祀之处,供其食,有酒则供其饮之。至于瓜、茄、葱、菜以及菜园之食物皆令同食,衣衫、布裤易旧发新。赐给蒙古之奴仆与包衣阿哈一同兼管,伐薪煮饭等,皆令一同操作。或逃或失,由尔偿之。既已交付尔养育蒙古,即应勿使之过于劳苦,但亦勿因奉命养育而过于怜惜之。出力当差,善者则称其善,恶者则言其恶,告之于汗。”(《满文老档·太祖》册42.)
6.六月二十五日,汗御衙门,颁敕书与蒙古国叛来之兀鲁特、喀尔喀诸贝勒,并大筵宴之。
六月二十六日,赏赐敖汉使者:为首者各赏银八两,跟役各赏银三两,令其于初七日启程。
六月二十九日,遣敖汉使者还。赐敖汉杜楞贝勒金腰带一条、银碗一个。赐绰乎尔贝勒金腰带一条、银碗一个。前来之使者四人,各赐银八两;跟役七人,各赐银三两。(《满文老档·太祖》册42.)
努尔哈赤在以物质利益笼络蒙古各部方面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这是因为后金相继占领沈阳、辽阳、广宁以后,后金与蒙古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在这之前,后金与蒙古的联合是暂时的,个别的,而在这之后,努尔哈赤面对的是如何有计划地逐个征服蒙古各部落以至最后统一蒙古、以获得蒙古的丰饶资源和不断兵员补充这样一个事关全局的战略问题。可是,后金军之占领广宁,即意味着从广宁、义州、锦州、辽阳,直至铁岭、开原,明廷在辽东所开设的所有贸易和马市市场都无形中取消了。这使自明朝永乐三年(1405年)以来二百余年一直依赖明朝马市的蒙古各部的马、牛、木材等产品没有地方销售,而他们大宗需要的汉区的商品如金、银、缎、布、酒、肉等消费品无从购得。这种状况直接涉及到蒙古各部的经济利益,而对喀尔喀蒙古的震动尤其巨大。可是后金又无以取代明朝市场,得以吸纳蒙古的特产,和向其销售消费品。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达到主要以和平手段征服和最后招抚蒙古各部落这个根本目的,努尔哈赤不能不从后金自身分出部分物品厚待归附的蒙古人,这之前他这样做,这之后他照样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