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肆意猖狂。
看的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其中大意不外乎是“果不其然,之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幸好流言刚出来就找到了魔骨拥有者”“杀了他,这方天地边又是得以清净百年”。
道貌岸然,惺惺作态。
……
裴倦终究是逃了出来。
他研究魔骨这么久,可以说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世人对魔君的唾弃。
所以他深知,求饶,狡辩,推卸,都是不可取甚至是自取灭亡的办法。
传音符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逃。
他必须得逃。
周身被血浸透,一袭白衣破破烂烂,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华,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皎皎月光,现在就是破碎后落入淤泥里的野草。
躲躲藏藏半个月之久,伤口终于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裴倦看到了熟悉的人。
山洞旁杂草丛生,树木高大。
“师父~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徒儿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被野狗啃了呢。”绯茶把衣角提起来,像是怕刚下过雨的泥巴弄脏她的裙摆。
熟悉的话语听了那么久,裴倦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却忽然感觉到了一分难过。
他问自己,如果当初是带着善意去接纳她,去教育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会不会撑着一把伞,眼眸中尽是担忧,却又能信誓旦旦的说,她相信他呢?
而不是现在这幅无辜却说着最让人寒心的话。
回神,裴倦开始轻笑。
不可能的。
不是不可能养出温柔又善良的少女,而是他生来就没有多余的善良去滋养他人。
“那你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开心?”
讽刺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裴倦扶着粗糙的树干站起来。
绯茶不得不再次赞叹,裴倦有一副好皮相,落魄却从容,如同苍翠的竹子一般傲然挺立。
仿佛他不是被追杀许久的罪人,而仍旧是云拢峰上最高高在上的峰主。
“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绯茶道,“只是觉得,师父能活着,挺幸运的。”
裴倦笑了笑,很是讽刺。
确实,能够活着已经是不容易。
魔骨拥有者,向来不会死的很容易,也向来不会活的很容易。
但是现在裴倦只觉得上苍都在讽刺他。
他一心培养魔君,最后异瞳之人却成了他自己。
多可笑。
一把剑横在了绯茶脖颈上,稍微在向前一些,她细嫩的脖颈上便会流出鲜血。
绯茶像是不清楚状况的:“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安排好的一切!
异瞳,魏涟月,传音符……
“师父,你冤枉我了。”绯茶叹了一口气。
“你找我这么久,不就是想看笑话的?”裴倦冷笑。
“徒儿只是想来问一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异瞳之人?为什么我会被众人认定身有魔骨?还是为什么我会让魏涟月去诬陷你?”裴倦眸中疯狂的神色逐渐浮现。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绯茶轻声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仿佛带着莫大的委屈一般,声音带着不解:“难道说师父收徒儿当徒弟,就是为了在这一日栽赃嫁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