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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驾鹤西去化尘烟

鸡骨头人命案

晚年的宋子文和张乐怡,除了陪伴儿孙外,就是四处旅游,走亲访友。1971年4月,夫妻俩来到了旧金山。这里,有他们的好友爱德华·尤。

好友来访,自然不亦乐乎,爱德华·尤准备了丰富的家宴。而宋张夫妻俩一边和爱德华一家叙旧,一边品赏美食。

宋子文一如既往地谈笑自若,而爱德华也是妙语连珠,气氛极其祥和。可不知道为什么,张乐怡却一直躁动不安。她悄声告诉宋子文,她的眼皮一直在跳,不知为啥有一种不祥之兆。宋子文有些不耐烦地说:“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说完,他就夹起一块鸡骨头放进了嘴里。张乐怡也感觉自己实在是多心,就不再理会心惊肉跳的事,安心吃起饭来。

可就在这时,宋子文忽然站起来,两手掐住喉咙,嘴也大大张开,脸也瞬间就涨得通红。张乐怡呆住了,她听见丈夫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腾地站起来,为他捶后背,捋前胸。爱德华夫妻也马上明白了,两人赶紧过来试图帮助宋子文。但是宋子文的脸色已经变成紫色,呼吸极为困难。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宋子文送进医院,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心力衰竭而就此长眠。当张乐怡听到医生宣告宋子文已经驾鹤归西时,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醒来后,女儿们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她嚷着要去和宋子文说话,女儿流着泪,抱住了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始终难以相信,他真的已经离开人世。他的人生极度荣光,却也十分坎坷,遭遇生命危机,可不止一次两次,枪口下可以逃生,雪崩下没有赴难,难道就一小块鸡骨头,最后却要了他的命?

何况,他还没有和她做别。两人相伴几十载,一直都是情投意合,水乳交融,到最后,他不会连句告别的话也不讲。

两个人不是没有考虑过后事,遗嘱是早就写好,两个人甚至也模拟过告别。可那都是为未来万一预备的。未来,万一,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未来万一?

几个昼夜,张乐怡都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直到儿孙们全都到场,直到亲朋好友都发来吊唁,她还沉浸在怀疑之中,难以自拔。

美国政府清算财产

这边宋子文刚刚去世,那边美国政府就开始了清算财产。特别是清算房产税、遗产税的政府税务部门,更是蠢蠢欲动。

一直以来,关于世界首富的传闻,让美国人对宋子文的家产充满了好奇,但由于宋子文一家一直保留中国籍户口,在美国只是作为名流而居,美国政府无权调查他的私产,只好不了了之。如今,宋子文去世,税务部门大可以借着查遗产税的名目大查特查。

张乐怡深知这些人的意图,在丈夫尸骨未寒时,美国政府就有这样的动静,实在让人寒心。但她却显得非常坦然。

调查的结果,却让美国政府大失所望:宋子文的非固定财产只有100多万美元,加上二十年间大为升值的房产,也就七八百万美元(一说其财产总值为10485729.47美元)。这样的家底,你可以称他是富翁,但绝算不上世界首富。特别是在遍地富豪的纽约,更是微不足道。

传说中的“世界首富”,难道只是一个传说?

宋子文的外孙冯英瀚说:这下,美国政府可以放心了!那些传播流言蜚语的人,也该不会有下文了。

张乐怡只是淡淡的一笑,这些,对她,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寂寞身后事

没有了宋子文的日子,张乐怡的人生,也多了很多寂寞。尽管儿孙还在身边,欢笑声依然不断,可偶尔想要和老伴唠叨几句,说点头疼脑热的琐碎话,一回身,却发现身边空荡无人。

他的照片,倒是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眼神依然炯炯,伸手摸过去,却是冰冷的镜框。生死两隔的滋味,原来就是这样,只有相思相望,却难得相亲相守。

夜来入梦一场,秋水依然,秋霜惨淡,苍魂已老,早就变了模样,冷淡如冰,漠然而去,任她怎么叫喊,怎么相求,却无回首。

蓦然醒来,残月清冷,残灯明灭,直若痛哭一场。然而起身静坐,搔白首,听天籁,唯有茫然,眼泪,也居然忘了所在。

几个女儿都非常孝顺,就是离得很远的小女儿,也会借节假日,常带着孩子来和母亲团聚。张乐怡的笑容更多,但是话语更少,一说起来,也只有对孙子们的几声唠叨:“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天热了,注意让孩子避暑”……

女儿们偶尔提起父亲,张乐怡会顿时陷入沉思,然后仿佛招架不住,立刻嚷着说:“不要说了,他就是不守承诺……”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头生着闷气,偶然一抬头,又看见一个孩子正在吃冰冷的食物,她立刻忘了哀伤,大声喊道:“凉,不要吃。”

斯人已去,岁月一如既往。

1988年,宋子文逝世十几年后,张乐怡也阖然长逝。那一天,她似乎预感到与宋子文团聚的时刻到了。她一直端详着宋子文的照片,喃喃自语。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谁也听不清,谁也不知道。

才子的故事,是早就落了幕,而佳人,如今也退了台。他的时代,在后人中发酵而再演绎,而他和她的时代,却已经圆满尘封。再有锣鼓响,再有鞭炮声,听去,都是别人的喧闹。

没有蝴蝶飞,只有梁祝情。两两飘零,魂归一处,无人叹息再说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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