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是一布料富商,当然,这个身份也是最开始时辰给自己设定好的。时药禾是他最爱的女儿。妻子早亡,一直以来是张妈在照顾着父女二人。张妈何时来的时家,谁也不清楚,仿佛一切是顺其自然的存在。
时药禾慢慢缓过神来,接受了自己变回药禾的身份。她记得,十月初十,是遇到他的日子。再重来一次,还会重蹈覆辙吗?
“药药,药药,在吗?”是时辰,此时正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时药禾被拉回思绪,应了声,“进来。”
时辰开了门,见时药禾坐在窗边吹着风,便拿起沙发上的披风,给她披上。“病刚好,小心着凉。”
“谢谢爸...爸”时药禾低头应着,她在等,等着记忆中的模样。
只见时辰坐到时药禾对面,“药药,大后天有个酒会,爸爸可能需要你陪一下,可以吗?”失去控灵师身份的时辰在那段日子里这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遇到一些重要的酒会,都会让时药禾去参加,一是让时药禾眼熟扩展人脉,而是借时药禾达成生意。时药禾很美,即使正值动荡年代,还是阻止不了上流社会对美人的追求。那里的荒诞无稽,那里的奢靡无度,是恶,是罪,是孽。
那时的时药禾很懂事,她明白她的武器是什么,她的父亲需要钱,需要权力,需要地位,这样才可以在乱世之中保护时家。时药禾一般都会同意,也十分明白该做什么。其实时辰相比于其他富甲商人,没有商业联姻,没有逼她一定要去做到什么,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时药禾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就像曾经那样,“好,我去。”时辰愧疚的看着时药禾,嘴角微动,“谢谢你,药药。”
终究还是叹了叹转身离开了房间。
眨眼之间,便是去酒会的日子。中午吃完饭,时辰便安排了人上门给时药禾梳妆打扮。时药禾选了一件暗红色旗袍,天气已经转凉,便搭了件黑色细流苏披肩。当车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有娱乐记者蠢蠢欲动。时家的时药禾,是有名的商界名媛,只是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距上次出面,已有一年之久了。下车时纤细凝白的脚踝便引得众人惊呼暗叹,美人,终究是美在了寸骨之间。
时药禾面色淡定,眉眼之间有着娟娟流水般的温柔。待时药禾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前,被拦在外面的人还未回过神来。
“尤物啊尤物,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叹息。
这个酒会并不寻常。
时辰的地位并不算低,近年已经很少需要时药禾出面用美人计解决问题了。只是这一次,主办方是驻华日军清水田中将,不止时辰,几乎所有在商界叫得上名号的都被邀请了来。时辰本不想让自家女儿趟这趟浑水,可是,清水田却点名要时药禾来,但愿,只是一次单纯的酒会吧。时辰勉强对眼前打扮得不可方物的时药禾笑笑,低头在她耳边嘱咐着,“等会往后站站,离舞台越远越好。”
时药禾让自己作出惊讶不解的表情,时辰也没有解释,只是拍拍她的手表示宽心。时药禾露出担心,但很好的掩饰在眼中。开场仪式很顺利,清水田亲自上台进行了演讲,全篇大论无不在警告着这些富商看清局势,谨慎考虑合作伙伴。
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有太多人,为他们的莽撞牺牲在乱枪之下。这是国的悲哀,国人的悲哀。时药禾讥讽一笑,顺手去拿身边桌上的红酒。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指缝间厚厚的茧,那熟悉的触感,时药禾一怔,只听耳边传来一略带东京腔的中文,“时小姐,喝酒伤身。”
时药禾压了压内心的那股情绪,转身露出一抹熟悉的微笑,“清水阁下,这喝不喝酒,好像还轮不到你管。”
此人正是清水田,演讲完的清水田还没有脱下那身醒目的军官服。听到时药禾的不逊,也并不生气,“时小姐,原来您知道我。”
“大名鼎鼎的清水田将军,想必整个旧都都知晓一二。在下虽只是区区妇人,却也经常听家父提起,”时药禾缓缓上前,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清水田的耳边,“清水田将军的铮铮事迹。”说完,便离席走向了大门,给了时辰一个安心的神情,便在服务人员陪侍下离开了酒店。
只是谁都没发现,时药禾颤抖的手,时药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记忆里的清水田,明明.....不是那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