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言谨晞前面几排的同学齐刷刷地回过头看了看她,眼神里都流露着好奇。
“为什么她的年龄好像比我大很多?”
“她想考第一?那怎么会坐在这儿呢?”
“老师说她说大话!大话是什么?很大的话吗?”
......
孩童们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她们觉得言谨晞好不一样诶,得回家问问爸爸或妈妈。
言谨晞接受到了好奇的目光,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回到家中,言谨晞还是感觉有点不适应。
即使离开外婆家已经有十天左右了,但总感觉还少了点什么。
在小品《家的味道》里提到过一句这样的话:“想家,其实是想念家里饭菜的味道。”
现在坐在家中的言谨晞也很怀念外婆家的饭菜。父母还在工作没有回家,她还不会做饭,哥哥出去找同学了,她很饿。家里什么零食水果都没有,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看看周围,她有些伤心。
家里四面空空,家电只有:电视机。
虽然Z国目前大部分的百姓不是很富裕,但是一般的中等家庭已经有了房,有了电视,洗衣机,冰箱,老式汽车等。
谨晞家中吃饭烧开水都是烧柴火,洗衣服的水是从压水泵里压的。
以前的积蓄早已被赵侑尽花的只剩了个勉强的生活费,现在夫妻俩打工是在外面吃饭,只有俩兄妹在家吃饭。
言芜只会去做一日三餐,并不会去想着要是其他时间孩子饿了怎么办。
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早中晚吃饱了就够了。手里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其他的东西了,还得留点钱去应付突发状况。
伤心、难过原本只有一点点,但当谨晞再看看周围时,失落的情绪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般,向她席卷而来,眼睛也是决了堤的坝,眼泪滚滚而下。
言谨晞哭了。
她想到了什么,她感觉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最近的肚子总是饿的,一饿起来仿佛很多根细绳都在撕扯着她的胃。她现在的感觉也是这样的。
她想到了赵龙纪抢她碗里的食物。每次吃饭她总有一个“坏毛病”:喜欢把爱吃的,好吃的菜放在最后来吃。
因为她觉得一顿饭的最后一刻应该是用来享受美食的感觉。
但是每次总会被破坏——赵龙纪总会像狐狸一样瞅着她的碗,然后快速的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吃掉,趁着言谨晞不注意,把她碗里的好吃的,自己喜欢的全部抢掉。
一次算了,两次也没关系......终于言谨晞受不了了,对着妈妈说:“赵龙纪抢我碗里的饭菜吃。”
“你不可以把菜全部吃掉吗?为什么要留到最后让别人抢呢?”言芜有点不耐烦的答到。
言谨晞并没有回答到:因为我只是想留到最一个刻去享受一下一顿饭的美好。
“可是是他抢了我的食物啊!”言谨晞不甘的答到。
“那你就不要给他吃啊!”言芜厌倦到。
“我没给他啊,是他抢的啊!“言谨晞大声吼道。
她觉得言芜不关心自己,一点都不讲道理,明明是赵龙纪先抢她的食物。在外婆家,外婆外公都很喜欢自己,这样的事从来不会发生。
“你烦不烦啊,有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吃不吃,不吃就放下碗,死远点,看到你就烦。”言芜扭了扭她肥胖的身子,极其厌恶的说到。
赵龙纪看到言芜转过了身,自己也吃饱了,对着言谨晞露出了一个恶魔般胜利的微笑,言谨晞觉得这一刻很刺眼。
言芜觉得自己忙碌了一天,回来还要管这么多事,很烦。
于是她就冲着言谨晞吼了几句。
她想着:反正是自己生的,自己辛辛苦苦挣钱养的,不就是骂了几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转过了身,也没有回头看言谨晞。
言谨晞觉得妈妈不爱她。
连一个解释的话都没给她。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妈妈以前很好的。
最终言谨晞觉得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成绩还不够好。
她放下了还有可口饭菜的碗,拿起了笔和本子朝卧室走去,于是赵龙纪吃掉了她碗里的所有食物......
她也想起了外婆,外婆虽然很唠叨,但是很关心她,不像爸爸妈妈从来不会过问她一句,他们更多的是问赵龙纪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很开心的事情。
赵龙纪却是不怎么搭理他们,觉得他们很烦人。
她还想起了外婆家门前的那株枣树,到了夏天的时候,能坐在树荫下睡觉,还能爬上去摘枣子。
......
眼泪依旧流淌着,哭声却没有,唯有细微的、沙哑的声音到:“外婆你再哪里啊?晞晞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她不敢哭出声,她怕惊动周围的邻居。
她又想起了和外婆分别时的场景。
“外婆我不想走,走了我会好想你的!”其实言谨晞的内心有点纠结:她害怕这样的话说出了口,就不会离开外婆了,然后就永远都不能上学了,但是她又怕永远也见不到外婆了。
但是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原始的想法。
孩童时的想法与心情永远都是这么单纯却又矛盾——找不到可以依赖的人去分享、去倾诉,找不到某个东西去了解这个世界,
去搞清楚,弄明白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但是还是选择了去行动。
外婆说:“有时间我就去看你,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哦!晓得啵?”
“嗯,我会的!”
“乖,崽。到了那边要好好读书,晓得嘛?龙纪也是!不能偷懒!”外婆关切的提醒到。
“会的。”赵龙纪答到。
外婆又单独对谨晞说到:“阿婆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等阿婆我哪一天有时间就去看你,你要乖乖听话,晓得么?你妈妈也是不容易!一定要听话哦~”
“外婆你一定要来的嚯。”
......
谨晞的耳边出现了幻听:“我会来看你的,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老人的声音在谨晞的耳边循环。
“阿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好想你啊。”
言谨晞流着泪,眼泪爬满面庞,轻声细语,无人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