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我本来可以安分守己做一名小丫鬟的,可是苍天无眼,我若是眼盲了,自然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呢?”我说这么多,他却老是三个字就打发我了,好有挫败感。
我笑的有些谄媚:“你可否……”
“不可!”恶魔专制地打断我的话。
我沮丧万分:“我话还没说出口,你怎么就拒绝了?”
“我自会救你,所以,别再想我会让你见洛云栖。”
这……这,我简直要抓狂了!“你没听说吗?能救我的就只有云栖了!你又不是神医,你是存心让我好不了了!”我已经觉得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涣散,我只有三日的期限呐!“我以后还有几十载,漫漫人生,我可不想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盲女!”
“你怎么想,随你。”恶魔的声音向我压来,他是向我这边走来了。
“好。”我无比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字,我本该死心的,何必要委屈自己强颜欢笑呢。
“铃铃……”手不经意的颤抖,更让我听到内心十分厌恶的铃铛声。
我咬着下唇,确定自己该做出决定了。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是失去一只手,而不是终生困在压抑的黑暗中。我已经没有退路,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个地方了。
我还记得,第一天我看到的那把宝剑,挂在墙面上,看的我心痒。没想到,我也有机会会用到它。我伸出手,摸索着墙壁,小心地贴着墙面挪动步子。
终于摸到了那把剑,我用力把它拽下来,拔出剑鞘,左手执剑,以剑抵住手腕。
我睁着眼睛,可我知道,自己看来准是两眼无神,眼前的光明却在慢慢消失,我不能后悔,绝不能,成败在此一举:“这个游戏,我不想陪你玩下去了。凭什么你可以左右我的生命?我不欠你,我没欠你……”
“把剑放下!”恶魔在发怒了,可是我却无比轻松。我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冰冷的剑峰紧紧刻入手腕,流血了吗?我看不清楚,也强迫自己别去想。
“这个手镯是你的,我还给你,只求你能放过我,放我离开!”我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心里却好痛。
恶魔的声音是最毒的魔咒,缠绕着我的身心:“休想!”
怎么回事?我瘫倒在地上,我浅笑,我小看了他,他是个高手,半招就可制服我,我对他,应该还不是个威胁,不,从来就不是个威胁。而我,只是无法应付这一切。
“休想!”这是我陷入黑暗前牢牢记于心中的两个字,重若千斤……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不肯成全我?
我醒了,我回忆起之前的片段,我终究是没有威胁成功,所以,我的手,连同那讨厌的铃铛还是存在于我的身体。我本想,舍弃一只手掌,换来自由,以及解毒恢复视力的机会。只是,这很难,因为我遇见的,不是别人,而是恶魔。我偷偷地想,即使是性情难测如西门澈,也不会如此绝情冷漠。
我身下的是他的床,身上盖得是他的被,四周除了七夜的喘息声,安静的可怕。
我的双眼,应愈加的空洞无神了吧。除了就这样睁着眼睛,想着点滴能想起的事,使自己暂忘真实的残酷,我似乎无事可做。毕竟,一个被点了穴的人,尤其是我……点穴兼中毒的人,除了躺着,我还能做什么?
不过,有些奇怪,身体里似乎有气流隐隐约约地窜动,流淌。整个人的精神还好,也感觉不到之前的疼痛。我的毒已经发展到了晚期了吧,我苦笑着。
我突然有点想看看,右手腕上是不是淌了许多血,是不是留下了疤。我使自己处于两难之地了吧,到头来,自由,视力两者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呐。
“谁?”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在梦里哭了也浑然不知。
“好些了没?”恶魔的这句话只让我感到他是在例行公事,却没有半点关怀之心。也是,我只是个丫鬟,还能奢求主子做些什么?
“眼前漆黑一片,不知是好是坏。”我自嘲着,没当回事。
“日后,别再威胁我。我只说一遍。”
怕只怕,我没有那个能耐了吧,暗暗自嘲。我赌不起,更输不起。之前自残的片段更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再做出如此可笑之事。
“不给我解穴吗?”我觉得此刻处境,可怜至极。
听他没说话,我又没心没肺笑起来,心里却是翻腾着苦味:“放心,我会乖乖地躺在这里,等到三日一过,我顺利成了瞎子,少主你再处置不迟。”
肩部蓦地一阵刺痛,我明白,他已替我解了穴。我幽幽地说着,更是说给自己听:“我不该和你唱反调的,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你认命了。”恶魔的清冷,不远不近。他的心情,不会透露在脸上,更不会透露在声音里。
“也许吧。”我温温吞吞说着,眼前已然接近黑暗了:“天黑了吗?怎么也不点灯?也是,快瞎了的人,点了也只是徒劳。”
“已是清晨。”听到恶魔的回答,心里还是猛地一颤,就算自己深呼吸几次,却还是逃不过现实的让人难以接受。明明早就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是迟早会发生的,我却还是心痛。
“喔。”我的左手覆上受伤的右手,触到纱布的粗糙质感,看来,确实是流血了。自己都没想过,怕痛如我,也会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剑挥向自己的手腕。真是,狗急了还跳墙呐!这般想着,无力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