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画虽旧,语儿的容颜早已刻在我的心里,一颦一笑,皆是美好。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对旧画有了感情,又如何把它丢在一边,让新画取代旧画?”他收起笑意,眼神深沉:“我的意思,你该明白。”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谈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新画是兔子,旧画是语儿,他曾经把新画旧画混为一谈,以为是相同的。只是新画再相像,也只是八分相似,却不是与旧画一模一样。而那幅破败的旧画,才是他付出感情,一生要保留的。他已经看破了,兔子并不是语儿,即便有几分相似。
我苦笑道:“只是这副新画,也已不属于我。”
他把画塞入我的手,摇摇头,满是无奈:“我以为,我们的心结一生也解不开。没想到,上天会安排一个与语儿相似的女子和我们相遇。只是,我们最终还是无法拥有自己所爱。我失去了语儿,而你也得不到舒姑娘。”
我的手中万分沉重:“你是想说,我们这对表兄弟的境遇实在雷同?”
他的眼神掩饰不住的落寞和孤寂:“至少,你的她还在,而不是天人永隔。”是啊,我从没考虑过,没有语儿的六年,他是如何背负自责,继续生活下来的。我失去的,是一个妹妹,而他失去了一个挚爱。他的伤痛,应该不比我少。
我佯装不以为然:“她的出现好似是从天而降的奇迹,不过此刻她是还在,但已遥不可及。”
“她的善良,很像语儿。”他也觉得?兔子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只是没有交集,又如何相爱甚至相守?
我不耐烦地接道:“别谈她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你早就看出来,一开始她便十分抵触。”
他冷淡回应:“若不抵触,那般的女子,你不会看上。”他分析的没错,只有真正的洁身自好的女子,才会抵触我这个花花公子。
我无所谓地笑道:“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找我,不该只是闲聊吧,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他冷静回道:“查一下十三弟的下落,应该不是难事。”
我肆意笑着:“这可是一件劳心费神的大事,轩王爷擅于易容,要想骗过御阁的那些侍卫,还不是小事一桩?”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精明:“御阁的‘三精卫’可不是一般的侍卫,要获取情报,难得了他们三个?”
我借故推脱:“‘三精卫’可是御阁的精华,而轩王爷存心要逃婚,说不定早已躲到周边小国了,再出动他们三个,似乎有点困难。”
他胸有成竹:“听说御阁忠心护主,只要是阁主答应,他们没理由拒绝。”
我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觉得我会答应?”
他嘴角轻掀:“你喜欢挑战,而且,忙碌是忘却的最好借口,不是吗?”
他言有所指,我的心情是不佳,只能寻求刺激的工作来令自己释然。
“好。”我答应了。
“凌国那方面,得知十三弟逃婚,已经取消了婚约。皇兄已经为此事,付出相应的代价了,还好凌国只是一个弹丸之地,又一向依赖本朝,不然要想和平解决此事,只是妄想。希望御阁可以把他好好的带回来。一年期限,是否足够?”
“不必花一年的时间。”我淡淡说道,御阁最注重的便是时间。
这是有史以来最费时的一件任务,我没想过,只是寻找一个人,却花费了御阁半年的时间。因为朝廷不愿大肆宣扬,我们无法借住官府的力量,只能依靠御阁。而轩王爷似乎是与世隔绝了,加上他拿手的易容术,可以轻易变成另一个人,更是加大了搜寻的难度。这半年来,我真的似乎成功地放下了她,只是在黑夜中,眼前依旧会浮起她的脸。
云栖说,她去郊外探亲了,半年为期。曾管家也提过,那夜曾见到她徘徊在府外,曾管家把她带进府中,她好像曾去过我的房间。没人知道她要找我出于何种原因,没人知道她要和我谈什么,只是为何那夜之后,她便去探亲了,消失在京城?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她是去找那位神子,答应嫁给他,解下她身上的法术了吗?要不然,为何没有一点消息。我知道,我无法自欺欺人,我还是不自觉地关注她。
她跟着神子,也不错。我逼自己看淡一切,把精神集中于任务之上。
“澈,有时间吗?”云栖约我出来,在醉仙楼。
“有事?”还没找到轩王爷,御阁上下都出于紧张忙乱的境地。
云栖神情自若地倒着酒:“半年已过,而她还没回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我重复着他的话:“半年了?”我们已经半年没见了,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云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若御阁的事太忙,那我一个人去无妨。”
我喝下杯中的酒:“我去。”
桃源镇,据说她在这里。如果是的话,我还可以见她一面。只要确定她过得很好,我也无话可说。
我站在云栖身边,远远望着那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娇小身影。再次见到她,还是觉得愉悦,我是彻底无药可救了吧。只是她真的那么讨厌白色,还是讨厌我?不觉暗暗苦笑,我静静听着她和一个相士的对话,不动声色。
相士一脸无奈:“哎,天机不可泄露。在下也只能点到为止,既然云姑娘不信,在下也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