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愠:“西门澈,你这样我怎么睡?”吃饱了就犯困,这是我二十年来的最得意的规律。虽然说出来会被猪鄙视,可是这说明我作息一切正常。
他没有睁眼,脸上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表情:“只有确定你还在,我才睡得着。兔子,我累了。”
他是怕我再次从他身边逃跑吗?我望着他的脸,每一次被他抓回去,我都会绞尽脑汁,逃离他的魔爪。你追我跑的游戏,实在是很容易令人厌倦恼怒吧,何况,西门澈的耐性实在有限。
这么一个大男人枕在我的腿上,就算有再多的睡意,我也不敢随便入睡啊。我突然想起一首梁静茹的歌《昨天》,不由地轻哼起来。
在亮了灯的房间。
你的心。
有一部分。
我却看不见。
我已经占有你生命全部的时间。
却在意那些。
你从来不说。
我从来不问。
你的昨天。
果然如他所说,他感受到我的存在,像孩子般沉沉睡去。还记得遥远的那一夜,他执意要我与他同床睡,我局促不安,他却突地抓住我的手。他并没有冒犯我,只是像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般,死也不肯放手。
我的眼光落在他出色的脸上,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故事吧。平心而论,我对于他的昨天还是有些好奇心的。但是,理智停留在边缘,在警告我,若是他把过去告知,便说明他对我的感情已到了巅峰。他若是愿意把过去告诉我,便等于把伤口暴露在我的眼前。到时候,我如何承受他的过去,又如何在不伤害他的同时全身而退?
他的昨天,我也不敢问,也许是因为怯懦吧。也许,我退出他的人生的那一瞬间,我便也成了他的昨天。
毕竟,人生中,有太多的可能性。
我又怎么会傻的相信,自己是他第一次真心喜欢的女子,也会是最后一个?
倦意爬上我的身体,我再也支撑不住,迷迷糊糊打起盹来。马车发出最枯燥的声音,行驶在路上,低沉的响声在我耳边旋转。我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我双手环胸,调整着最舒适的角度。
既然我吃的是他买来的,坐的马车也是他的,这一夜,我便成全他一夜好梦吧。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把头靠在一边,再也敌不过睡意的侵袭。
原先还雾蒙蒙的天际已明亮起来,晨曦,旭日东升。当阳光透过门帘,照到我的脸上,我的心里抱怨天怎么这么早就亮了,扰人清梦。
我扁扁嘴,不情愿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埋在西门澈的脖子边,双手更是恬不知耻地环在他的脖子上,甚至整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我立刻清醒了,比任何闹钟都有效得多。我坐直身子,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再确定西门澈是否浑然不知。还好,他还在沉睡,应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完全是意外,我对自己说。这些完全只是无意识的,并不代表什么。
“兔子,你醒了?”西门澈慵懒的话突然把我拉回凄凄惨惨戚戚的现实中来。
“嗯。”我不敢对视他的眼,有些心虚。
西门澈终于离开了我的腿,坐了起来。好像是无意,一句话击中了我脆弱的心灵:“兔子,我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你主动靠近我,你的手环着我的脖颈,脸儿像乖顺的猫儿一般,紧紧贴在我的脖子上。”感受到西门澈若有若无的笑意,我马上警觉起来:“真是个好梦,我宁愿不要醒来。你说是吧,兔子?”
我无力地笑着:“你也说了是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幻想,以后有这种梦,劝你还是别说出口。”他不可能知道的,他明明睡得很沉。但我转念一想,若是他真的知道,我真的是丢人死了。
“但愿不只是一场梦。”西门澈的嘴角轻勾,玩味地望着我。
我眉头紧锁:“绝对只是一场梦。”
“是吗?”西门澈邪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我会努力把它付诸实际。”
一想到自己卸下所有防备,变成一只乖猫,紧贴在西门澈身边的情形,心中立刻升起一阵恶寒。不会的,绝对不会有这一天的。
我又恢复成带刺的模样:“天还没黑,你便开始做梦了?”
“兔子,你有些慌张。”西门澈斜瞄着我,悠闲地指出:“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知道?”
我不屑地回着:“不可告人?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西门澈轻佻地笑着,神采飞扬:“该不会是你趁我沉睡,对我动手动脚吧。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必害羞。”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动手动脚?真是颠倒黑白!“西门澈,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该烧香拜佛了。我要是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怕晚上做噩梦!”
西门澈很有深意地笑着:“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兔子你有着洁身自好的美德了?”
我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比较喜欢热情的女子吧。”一想到妖媚的女子站在妖娆的西门澈身边,真是天生一对。常常出入青楼的他,又如何要求别人洁身自好?
“我倒是更满意清纯的女子,会害羞,会脸红……”他的嘴角恶作剧般高高扬起的弧度可以气死任何女人:“若是这种女子当我的娘子,我会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