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恶魔银色的面具泛着冷光,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丁点的波动。
我面无表情地问:“你满意了吧?”
恶魔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问了句:“是西门澈带你离开的?”
“是又如何?”我失去了最后的恭顺,语气也夹杂着不屑。
“他呢?那个花花公子厌倦了?”恶魔带着些许戏谑,又扯上我和西门澈之间的问题。
“既然你亲眼见过,我在你面前消失那一幕,那我也可以如法炮制,不是吗?正如你希望的,我是兔仙。即使没有任何法力,至少我还是一个小仙。”
恶魔冷笑道:“最终你还是要回到西门澈的身边,所以才急着赶往京城?”
我不屑地望着他的狭长双眼:“京城并不是只有一个西门澈。如果你想念他,你可以赶去探望他。”
“看来西门澈并没有得到你的回馈。”恶魔低低的嗓音听起来很有磁性,话语的内容却让我不敢放松警惕。
我挤出一丝惨淡笑容:“这些事我没必要一一告知,既然回答了你的问题,我总可以离开了吧。”
恶魔眼神是无尽的黑暗:“没有盘缠,甚至想要典当银丝扣的你,又如何只身赶赴京城?”
我恍然大悟:“你是为了这个银丝扣吧,如果我没记错,这不是我问你讨要的,是你强行套在我手上的。如果可以,我会物归原主,可是你说过,除非砍掉我的手,用别的方法是取不下的。你没有必要为了它,找我这么些日子。”如果真是像当铺老板的话,这个银丝扣不过值一百两银子,为了这点钱就追我到天涯海角,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我便不会再收回。”真是好笑,他的那个举动称的上是“送”?赠送明明是心甘情愿,心生愉悦的,而他的这份“礼物”,却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烦恼。
我平息紊乱呼吸,故作镇定:“我在你身边当了那么久的丫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何况我救了你一命,应该不会欠你了。”既然不欠他,我便可以走得潇洒。
恶魔眼神蓦地阴鹜起来:“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我也不能再把你当一个丫鬟看待了?”难道是指他的“冷面阎罗”这个称号?我真是被西门澈害死了,明明是他说的,到头来恶魔还是找上我。可是我好冤枉,我根本对这个江湖还是一无所知,要是栽在这里,我可真是死不瞑目。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感兴趣。我相信西门澈绝对比我知道的多,就算你要灭口也该去找他。”西门澈,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嫁祸于人,反正你的武功一流,站在恶魔面前也不会腿软,而我,就不同了。
恶魔犀利的眼神似乎能穿过我的内心,看到我正在颤抖的灵魂:“我没想过,神仙还会惧怕凡人?”这句话,似乎在嘲笑,更像是无意地质疑我的身份。
我避开他的眼睛,佯装平静:“如果你还是不让开,继续问这些无聊问题,我恕不奉陪。”他的身体挡在我的面前,我又偏偏不能踩着他的身体过去。我开始厌恶这个巷子的狭窄,恶魔逼人的气焰就如一面墙,挡住我所有的逃脱空间。
恶魔让开了:“你想走,好,我成全你。”毫无来由,他竟开口放过我,难道是表小姐改变了他?还是顾忌我与往日不同的身份……不然,以他的阴沉个性,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吧。
“你表妹她……”我不知如何问下去。
“生不如死。”恶魔的眼中没有一丝复杂,只是深深的寒意。我听不出他的痛苦,也听不到任何情意。恶魔果然是个无情之人,这四个字仿佛一层阴霾,笼在我的心上。
表小姐还活着?
我心绪复杂,毫无留恋地越过他。可还是能感受到他寒冷的眼神投在我的背上,宛如要留下一个印记。
我把护腕重新套上手腕,盖住银丝扣发出的声响。走出巷子的一刹那,阳光刺进我的眼,令人晕眩,仿佛沉睡的自己获得新生一般。我无声地走在大街上,抛开了所有的沉重以及委屈。
这些日子,恶魔和表小姐又发生了何事?我曾经尽力了,此刻,恶魔与我再无关系了吧。我继续朝前走着,漫无目的。
我拐进一个巷子,探头朝后看着,果然不见了恶魔的踪影。他真的是放开我了,我调整着自己失去规律的心跳,平息自己的心境。
深吸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了,轻松许多。现在的头等大事是,我该如何筹钱,回到京城呢?
若是在逗留在此地,吃住都是新的问题。哎,我没料到,自己最早的打工经历竟然是发生在古代!我望着百步开外的一家酒店,开始考虑是否要应征做洗碗小妹。虽说银子是少了点,但也算从基层做起嘛。
我整理一下仪表,摆出涉世未深的阳光笑容:“掌柜,请问这里是不是需要打杂的?”
想了想,这样问有些不妥。摆明了是乡下人进城,够老土的。不如,还是做我擅长的事吧,出错的概率比较小,专业水准也不容置疑。也许这样来钱还比较快。要是遇上个把豪气的人,说不定小费都不止几两银子呢。我美美地计划着,也许还能在古代混出个绝世画匠的名气呢!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我终于彻底明白了。我把身上的外衣典当了,也没还价,换来五两银子,看来这衣服的质地材料还不错,若是单单雇一辆最廉价的马车,倒也够了。既然可以凑合去京城,我又干吗非得逼自己在这里摆摊?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花了三两银子,雇了一辆最平常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