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前站了好久,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驿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马车,有豪华型的,有朴素型的,有夸张型的……可是,我只知身无分文的自己除了远观,剩下的就只能叹气了。可悲呐……
“这位姑娘,是要赶路吗?你可有相中的马车?”老板实在看不过一个人在他面前发这么久的呆,只好出面。
“请问,我雇一辆马车赶往京城,要多少银子?”我迟疑着,最终还是讪讪地说。
“不知姑娘想要何种马车,一般的还是……”
我急急地打断他的话:“一般的。”还好,老板是个老实人,没有流露出半点的鄙夷。
老板咧嘴笑道:“如果要马夫的话,便要五两银子。”
我迫不及待问道:“如果我自己赶车,不需要马夫呢?”即使自己没学过,我也想要降低一切可以压缩的费用。
“三两便成。”老板的回答干脆利落,我点点头,走出驿站。
“老板,我马上就去筹钱,到时再来雇你家的马车。”
“姑娘,慢走。”
哎,筹钱,我拿什么筹钱?我要在这里摆个画摊,卖画吗?可是钱来的太慢,只怕途中生变呐。
我的手触及自己的手腕处,感受到护腕里面的坚硬。是啊,我身上不是还戴着一个银丝扣吗?我望着对面的当铺,踌躇着,还是觉得进去问问这个手镯的行情再说。
“当东西?”留着八字胡的老板一副圆滑世故奸商的嘴脸,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这个手镯值多少?”我解开护腕,露出银丝扣,清脆的铃声响彻耳际。如果不是它的铃声,物品恐怕早就将它忘记了。
“这个啊……”老板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狡黠地顿了一下:“这个不值钱。”
我随口应道:“哦。”老板的回答不出我所料,是啊,不过就是一般的纯银质地吧,也许还不如轩王爷的一个耳环值钱呢。
老板上下打量着我:“姑娘急需银两吧,一口价,八两。”八两?除去雇一辆马车的钱,还可以勉强当途中的盘缠。吃得差一些,住得差一点,应该可以吧。如果我的脑子简单一点,我也许就可以放任自己乖乖被他宰,可是我不是。
我放下袖子,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当。”老板不就是看我风尘仆仆,料定我急需用钱,不会追究他出的价钱吗?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可是真理呐。就算我走投无路,也得有办法把这个银丝扣从我手上除下来啊。要不,去借把锯子,把它锯断?不知是我的手断的比较快还是这个散发着森冷光芒的银丝扣断的比较快。
老板一看我不愿当,果然有些按耐不住:“姑娘,你是嫌我出的价太低?”从他的表情来看,银丝扣远不止这个价。虽然我不是古代的人,也不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来啊。
我腼腆一笑:“既然老板说,这个镯子不值什么钱,我就留着吧。本来,我想把它死当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黑心至何种地步。只要我说死当,他一定会上钩,露出铜臭本色。
老板陪笑道,眼神却还是死死地落在我的手腕处:“姑娘,你早说嘛。死当当然就不止这个价钱了。二十两,如何?”商人的嘴脸就是如此,我在心底暗暗笑道。从他的贪婪的眼底,我知道他还是没说出银丝扣的真正价钱。
我露出失望的神色,低着头说道:“这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可是宝贝着呢,没想到只值二十两银子。”言语中流露的意思便是……我不满意这个价钱。看在这个传家之宝的面子上,老板这次又会加多少筹码呢?我拭目以待。
老板摸着胡子,脸色有些阴沉了:“姑娘,这是古物?方才我没留意……”是不是古物我也不清楚,只是这老板倒是欺人太甚。
我大方地把银丝扣展露在老板的眼前,老板眯细着眼,贪婪地端详着。
没几秒钟,我收回了手,老板还未收回的眼神更让我坚定他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奸商。我挤出一丝笑容:“老板,如何?”
“姑娘,这不是古物。”老板皱着眉,吐露实情。当然不是什么古物了,它只是恶魔用来禁锢我人生自由的一个无用的圈圈罢了。
“那它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老板,打扰了。”我优雅地回过身,没有再留下来商量价钱的意思。
“姑娘,一百两。”老板压低声音,叫住了我。从刚开始的八两,到现在的一百两,翻了何止十倍?我望着这个精致小巧的手镯,没想到它竟然值这么多银子。微风袭过,手镯上的三个铃铛随风起舞,带来一阵清灵的声响。
当了它,我就不必再记得手腕上的负担了,还可以获得路上的盘缠,生活无忧。我考虑再三,转过身去:“真的?”这样的话,我就该考虑下,是否该花大力气来解下银丝扣。霎时疯狂地运转起来,内心亦陷入了天人交战。
“想都别想!”随着一声低吼,我感受到一阵像蛇一般爬上我背脊的森冷。
我只是问问,没有真的要当掉银丝扣的打算啊。我迟迟不敢回头,有些后悔,我不该气走杀秋的,现在我孤身一人,怎么抵挡他?
“姑娘,你还当吗?”老板也被我身后的人浑身的气势震慑住了,有些窘迫地问道。
“不,不了。”我舌头开始打结,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