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着它的牛耳:“肥兔子,你以为变成一只牛就可以瞒天过海了?送你一个字,笨。送你两个字,幼稚!”我就不信激将法在它身上派不到用场,死兔子是个易怒的家伙,我很清楚。看它可以死撑到何时,难免会忍到内伤。
望着笨牛香香地啃着草,我想到一句话:老牛吃嫩草。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呐,我悠闲地想着。我笑望着不远处的杀秋,他噙着一丝笑容,在一旁观战。我有些窘迫起来,若是不知内情的旁人看到我在和一头笨牛嬉笑怒骂,一定会把我当作疯婆子的。看来,我还是速战速决吧,省的让人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
在笨牛的面前,我还不如一棵新鲜的青草,不然,就是它忍耐力极强,受得了我的喋喋不休。
我斜着眼望着眼前这头倔强的笨牛:“老肥兔,你以为我对你束手无策?你的上司雪殿杀秋同志就在对面,你做属下的好歹也要去打个招呼吧。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你也要懂待客之道吧。这么老了,还装什么童心未泯?来,过去乖乖认个错,杀秋同志是个好同志,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老牛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来的似乎是不耐烦,它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再卖力啃草皮了。难道是我的话奏效了?还是死兔子实在受不了我的啰嗦,败下阵来了?反正一句话,我赢了。我就是不喜欢死兔子在我面前装腔作势,难得这次我治的了它。
“来,跟我走吧。”我认定它不再对峙下去,径直骄傲地走向前去。
怎么走的这么慢?难道是吃饱了撑着,还是过于年老,所以老态龙钟,步伐缓慢?这很不像那只老兔子的风格,它可是精力旺盛,难道还留在原地吃草?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青草也不是一顿吃完的,至于吗?
我无奈地回头一望,妈呀!那头笨牛两眼通红,仿佛看着仇人一般,看得我心惊胆战。它的鼻子里喷着气,一副好战的模样。不是吧,跟我玩斗牛?我冷汗直冒,眼睁睁看它的蹄子在做战前的准备。不好,状况不对啊,如果是死兔子,没理由看到杀秋在场,还耍这一招,好歹不敢驳神子的面子啊。难道……它本来就是一头如假包换的……牛!
一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再望着向我奔来的笨牛,我拔腿就跑,这是什么烂戏码,害得我花容失色!我确定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红色,朗朗乾坤,这头牛发什么疯?
我急急跑到杀秋身后,上气不接下气:“杀秋……我搞错了……它是一头牛……”
“它原本就是牛。”杀秋强忍着笑意,袍袖一挥,近在咫尺的野牛就地倒下。
我嘴角小幅度地抽搐:“你早就知道了,还在一旁看好戏?”神仙果然不可靠,没人性呐。我难道是小丑吗?
“本殿看你和它交流的十分惬意。”杀秋把我从他身后拉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的脸。
交流?和一头畜生交流,我又不是它同类,我多冤呐。我还是不是以为它是死兔子变的?到头来,吃力不讨好的是我,被疯牛追的喊娘的也是我!
我撇撇嘴角,失望透顶:“谁跟我说那只兔子就在牛羊群中的?再说,这头牛一副清高爱理不理的德行,和死兔子神似,我有理由相信它就是兔子幻化成的吧。我和它说这么多话,其实是战术,想让它变回原形。”
“本殿该夸你足智多谋?”杀秋依旧展开着他迷人的笑容,我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还不是在暗地里嘲笑我?
我把无名之火撒在倒在地上庞大的牛,用脚狠狠踢着它的蹄子:“谁料到这本来就是一头疯牛,怪不得之前那么沉着冷静,后来又拼命追赶我。原来是疯了,行为举止那么诡异。你该去看兽医了,今年年检又偷溜了吧。”
杀秋神采飞扬:“容儿,你愈来愈好玩了。”
我眼神变得阴沉:“好玩?你来玩玩看,被一头疯牛追地吓掉半个魂魄试试!”还好,我面对的只是一头疯牛,不是老虎狮子,不然我真的无法胜任电视节目中的美女驯兽师,一定会被吃得干干净净!而且,可以想象,杀秋说不定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杀秋轻轻地拉拥我入怀:“你不造作,不矫饰,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于自然之中带给身边的人无限快乐以及温暖。”
“讽刺过后就夸我,给我点甜头吃?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这么好骗?”话是这么说,我的心还是难免有些感动。
“本殿有预感,冕就快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杀秋松开我,望着前方。
“不会是……”我张大双眼,望着远处山坡向前迅速移动着的一片雪白。那是……我转向身边的杀秋,他痛苦地按着太阳穴,眼神中万分无奈。
那是一千只白兔,或许更多?那只死兔子竟然又在玩这个把戏?果真是杀秋口中的老顽童啊,我学着杀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终于明白杀秋这个神子当得有多辛苦,一个兔王冕就这么多作怪,不断闯祸,再加上其他三个长老,他的生活倒是充实精彩了。不过,想来这四大长老都是活宝,也给杀秋带来了不少乐趣。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杀秋也是自愿收拾它们烂摊子吧。
“看来,冕必在其中。”杀秋笃定地说道。
我一下子泄了气:“就算我有办法试探,可是这也实在是太壮观了,一只一只试的话,还不知到猴年马月才能揪出它呢。”也许到了黄花菜都凉了,我还是在这个牧场抓着兔子,重复着试验。若是出了一点差错,我还得从头数一遍?天哪!或许,时光匆匆,我成了满头华发的老妪,还是对着这一片兔子的海洋?我的似水年华啊,就这么被一只搞怪的兔子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