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醉地笑着:“是的。”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让我心寒。
“你叫什么名字?”萱萱笑得很无害,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语不惊人死不休呐!她刚才还说相见恨晚,知音?我没听错吧。
我立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下头:“不是吧……”自己都觉得我好凄惨。
萱萱到底是在想写什么?我突然想起,只有我记得她的名字,她却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和她睡在一床,还共度难关,我叫了那么多声“萱萱”,她竟然不记得我的名字?
“你怎么了?”萱萱平和的声音传来。
我还是沉醉于自己的悲伤情绪中,自我检讨,难道是我的名字太难记了?
萱萱坐在我的对面,平心静气说着:“其实,除了亲人,我一向不花心思留意别人的名字,或者是记住那些无关紧要的名号。”
“真的?那你是准备花心思记住我的名字了?”我喜出望外,刚才的阴云一扫而过,灰飞烟灭。我真的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很容易就忘记不愉快的事。
“对。”萱萱摆出招牌的阳光笑容。
我也回以微笑:“我叫舒小容。”
“舒小容,我记住了。”萱萱说的很肯定:“小容,我陪你回京城。”
我眉飞色舞:“萱萱,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们结拜吧。”
“这就算了。”萱萱皱着眉,笑得很牵强。
我也不习惯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算了。萱萱,你回了京城,难道不怕家人找到你,把你拖回去拜堂吗?”
“你忘了我会易容?”萱萱的话立刻提醒了我:“何况,郊外也不能逗留太长时间。他们知道我是独自离开,可如今我们是两个人,也许可以瞒天过海。”
我一拍额头,笑道:“对啊。萱萱,你的易容术是跟谁学的?可不可以教我?”
“等以后你拜师学艺,我就教你。”萱萱还跟我摆架子,装模作样。
“萱萱,美得你!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拜你为师?”我大言不惭。
“不过,今日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一把抓住萱萱的手,虽然纤长,但是发觉她的骨节好像比我的大一些。
“好。”萱萱发现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快速抽回手,有些尴尬。
“萱萱,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我哈哈大笑。
萱萱笑着接腔:“我个子也比你高好多。”
“这倒也是。”我连连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萱萱,你扮起男子来还真是有板有眼,他们都被你骗到了。”我很艳羡地说,不像我,一个小二都骗不过。
萱萱不以为然,含糊地回答:“呃。”
“不知他走了没有。”我趴在桌子上,无力地问道。
“小容,不必担心,我的易容术没这么容易露出破绽。即使你和那个人面面相对,他也无法认出你来。”
“那我还是要戴着它了。”我扬扬手中的薄如蝉翼的面具。
“过来。”萱萱咧开嘴笑着,蜜色的脸上立刻柔和了,如一朵兰花,袭来清新的风华。
我乖乖地走过去,让她摆弄我的脸。我拿起镜子,觉得自己的这张脸无懈可击,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何况是西门澈呢。
萱萱正色道:“易容术的最高境界是神似,而不只是形似。有的时候,即使你换了张脸,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会出卖你,前功尽弃。”
我一笑置之:“我此刻要扮演的是个为爱私奔的小姐,行为举止既要有端庄的一面,浓情爱意也必不可少。”不就是换一副神态?演戏,我可最喜欢了。
为了证明我的悟性之高,我立刻换了一个痴心女子的神情,上演一幕情意深深的煽情泡沫剧。我仰起脸,眼神款款:“萱萱,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随你浪迹天涯。”
“小容,可以了。”萱萱无力地笑道。
我才刚刚进入状态,岂会轻易罢手?我抓住萱萱的手臂,异常坚定:“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白天萱。”
萱萱很苦涩地扯着嘴角,很无奈地点点头:“过关了。”
“我就说难不倒我嘛。”我立刻大笑,毫无形象可言。
“小容,下楼结账,我们该走了。”萱萱拎起包袱,回头说道。
“好。”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萱萱的身后。
走出客栈,萱萱去雇了一辆马车和一位马夫。我们坐在马车中,我掀开帘子,望着穿梭不断的人流,暗暗舒了一口气。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辛苦的境遇了。
“吁……”马夫突然停下车。我向前倾,差点跌倒,还好萱萱一把拉住我。
“怎么回事?”萱萱撩起门帘,问着马夫。
“这位公子猛地冲出来,拦在马前。”听着马夫的话,我又开始紧张起来。难道是西门澈?
萱萱以眼神示意我不要害怕,不要说话。她钻出马车,下去交涉。我摸着自己的脸,暗暗庆幸。没有人会认出这样的我,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好奇地掀开门帘,看着一身火红装束的萱萱,眼光再顺着朝前望去,那个骑在马上的戴着银色面具,一袭黑衣的男子,看得我眼睛生疼。怎么会是他?一红一黑,对比如此明显。我急忙放下帘子,静静听着他们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