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太哼唧了下道:“后是有,我就怕被他那个娘老子给养出那等子小家子气心眼,你看看,当初我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使手段,就想她既然有本事下得了狠手,那也算是有些当家主母气度的,可你看她除了那会子能下的去狠心,连自个闺女都能舍,可坐了这位子,怎么越发糊涂,成日只惦记她自己屋子里两个,别的管都管不好,荣雨荣月能越过她自己来请安,就是她二嫂都拿话刺她,她这还能做个当家主母么?”
云姥姥是积年老人了,也敢于同老太太跟前说话,道:“想必也是想着家和万事兴嚒,大老爷不是一向不喜欢后院太热闹。”
云老太太哼了声:“她那就是和稀泥,压根不管事,就惦记她自己一对了。”
“大夫人对二夫人也没那么客气。”
“也就是会拿话刺人,有什么大本事拿出做大嫂威风不?这我要是闭了眼,两房不闹腾才怪,唉,她就只是一味知道让老大开心,却从没个大局,自个女儿的事,也就敢私底下撺掇,又不肯拿上台面来说,我说几句,她就给我跪着,也不嫌小辈看不起,你说她聪明,也是聪明,你说她不聪明,也是个够蠢的,这回头要让她那个女儿回来,我看大房更没个消停。”
云姥姥道:“所以万事还要您给把持着方向,老太君好好儿的,这家就太太平平呢。”
云老太太笑了下:“你也别尽好话哄我了,我这岁数,能有几日可活,我就担心这家,没个能掌得起来的,老大是个迂腐的,老二只会看天象,老三远在外头,你说我能指望谁?”
云姥姥堆叠着笑,给老太太捶腿,一边道:“老太太您眼光好,膺哥儿不就是好的?到底也是因为有孝心,才总是出去找三姑娘,说到底,那是亲姐弟嚒。”
云老太太叹气:“亲姐弟是亲姐弟,我只怕她跟她那娘是个一路的,满腹怨恨,那人能豁达到哪里去?老大不肯发话,她便不能回,我也不好劝,当年没劝,这会儿也就晚了,可要是人心里头有了怨恨,再和她娘那样只能看着眼前,那膺哥儿跟她走得太近,岂不是要被往那邪路上引?我这顾着他能顾到几时去?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姐姐,若是太亲近,能有好?”
云姥姥劝道:“那也是有可能好的,我看这姑娘绣活不错,想必不会是个心肠狭隘的,老太太多送些布施,也让她惦记着您的好,未必就真能左右得了哥儿。”
云老太太摇头:“这人心,都是贪的,好好儿一个嫡的,被人安置在外头,能不怨恨?你看她时不时让人送这些来,膺哥儿是个直肠子,哪懂女人家弯弯绕绕的,定然是她在后头指使他这么大咧咧当着众人面示众,这不就是想着刺人眼么?这样子撺掇膺哥儿替她出面,你当别的几个能不有想法,这还没回来,就闹的人心慌慌的,小小年纪心思那么重,跟她那娘老子一样,必然就是个只想着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