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荣华得了信在廊下迎接,看弟弟从外头颠颠跑着步子过来,脸上浮起笑容,回应着招招手:“慢些,仔细地滑。”
身后紧跟着贴身的小厮问松在后头一叠声喊着追:“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慢些别摔着了。”
云荣膺满不以为然,三步两步跑到跟前,上下打量着自家姐姐:“今儿个在学里听幼安哥说起,你昨日在庵堂里招了贼人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你?这庵堂里的人做什么的?居然让些不三不四的进里头来?姐姐可受惊着了?”
云荣华微笑着由着他拉着自己上下瞧,小男孩在寒风里头跑动了一会,那白皙如玉的面庞笼上一层薄薄胭脂之色,唇红齿白的极是精致,身上披着一件水貂毛镶边大红猩猩毡的斗篷,眉宇勒着大红抹金的抹额,她这弟弟,真正养得细白精贵。
看他一脸激动,云荣华伸出手指来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示意,拉过他手道:“外头风大,咱屋子里说去,昨儿个我替你把那五彩络子打好了,你瞧瞧可喜欢。”
一边吩咐雁卉招待问松去隔壁屋子里吃果子。
云荣膺颇有几分不高兴,略嘟了嘴,却也随着云荣华拉进屋子里,葛嬷嬷忙替他除了身上斗篷,看着姐弟俩坐下,上了茶点,这才退了出去。
眼看屋子里没了人,云荣华方才道:“滚热了的茶,赶紧喝几口去去寒。”
说着将手里的茶缸子直接塞进他手里,一边笑盈盈看着,云荣膺也不客套,就这热茶咕咚吞下几口,也觉着外头含进胸口的寒气一时被一股子滚热冲往肚腹下。
不由概叹一声,眯了眯眼,瞧着他一脸舒服的像只犯懒的小猫样子,知道他这是缓过来了,云荣华这才取过昨夜打好了的络子比划着在他腰带上,笑道:“回头让你屋子里的丫头给坠上块玉,便齐整了。”
云荣膺一张紧绷着的脸经过一杯热茶,已经有所松懈,这会儿瞧着递过来的五彩络子,那眼睛里头便露出几分欣喜,到底只是个孩子,一时忘记了初衷,拿过络子反复瞧着笑道:“姐姐手就是巧,比我那屋子里几个蠢丫头可真不一样,每每我带着,不要说府里头大姐姐三妹妹和丫鬟们,就是学里几个同学,也都瞧着眼热呢!”
云荣华道:“你可收仔细了,这东西别随意送人。”
云荣膺一撇嘴:“姐姐当我还小孩子呢?姐姐亲手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让那些蠢材们过手,他们不嫌,我还嫌脏了我东西呢!”
云荣华捂嘴一乐:“你这话,真正是妇人手里头养得,上回我同你说过的,也别只记得读文识字的,武学上也动动筋骨,可又忘了?”
云荣膺拿了块糕点丢嘴里道:“姐姐放心,我知道啦,上周骑射,我还得了个中呢,我只是舍不得姐姐的东西,这可是旁人都没有的,谁家有我姐姐这玲珑心思,上回你给我做的那个风鸢毫儿,一转起来三英战吕布极是有趣,忠勇伯家的小六想跟我讨,我没肯给,他还约我赌踢石球呢,结果你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