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一愣,越发觉得这人同云荣华必然是认得的,不然如何知道自己这庵堂布置,一边腹诽这小妮子深藏不露,小小年纪就分明在外头勾搭了什么厉害人物,一边叫苦今日如何了局。
也不敢怠慢,只好前头带路领着众人往僻远的精舍过去。
云荣华却道:“便在这里就好,那太远,不方便。”
穆殷瞧了她一眼,道:“不用你走,累不着。”
云荣华抽了抽嘴角,不过几次不长交道,她已经感觉的出这位说一不二的性格。
穿过竹篱笆墙,再沿着碎石山路走过一条长长小径,离着那主院有好长一段,中间还有一丛人高的树林子,方才来到云荣华主仆所在的精舍,说是精舍,也不过就是几栋竹屋,毗邻着一座后山山峰,离前头甚远,倒是和那杭都山南麓山峰颇近。
因为偏着山阴之处,这会儿山头上的阳光早已经见不着了,灰蒙蒙的天空中有雪子夹杂着山风袭来,刮着人脸面生疼的。
阴翳灰淡的竹屋前青石板上站着个四十左右妇人,脸面上焦急万分的张望着,看到一行人从那破落的月洞门出走过来,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惊。
看清楚走在前头的穆殷怀中云荣华,她不由疾步走上来口中道:“天么么唷,这,这是怎么了,我的好姑娘,这,这……”
眼看葛妈妈一副要吓晕过去的表情,云荣华扯了扯穆殷道:“请,放我下来行么?”
穆殷低头看,小丫头一脸恳求的艾艾摸样,不由心中一动,身子前倾,云荣华顺势下得地来,迎上葛妈妈的手,只觉一手冰凉:“妈妈不要怕,我不要紧,你怎么不在屋里头呢,外头那么冷,仔细冻着了!”
葛妈妈哪里肯听,她这些年日子过得局促,常需要灯下干活,眼神有些不好,近看了才看到云荣华一脸的狼狈,那脸上居然还有一道血痕,看得她差点倒吸一口凉气没能提上来:“老天爷,这是怎么的,好好儿出去,怎么这样子回来了?奴婢,奴婢如何向太太老爷交待,平巧呢,平巧如何没把姑娘看顾好,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跟着去的,都是奴婢不好!”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便落下泪来,身后平巧早听得葛妈妈声音,再顾不得什么,一咕噜从瞿虎怀里头滚落下来,就要往前头扑,可她哪里能站得住,眼看就要一个狗啃泥,瞿虎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住。
云荣华不想这般摸样来后头,便是怕葛妈妈瞧见了难过担忧,只是穆殷没她这般细心,想来这位高高在上的人也没那么顾及下人的想法,眼看葛妈妈捶胸顿足的难过,云荣华握着她冰凉粗糙的手忙不迭安抚:“妈妈休要难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在这里么?别哭,您这眼可不好,哭不得!”
眼看几个女人这乱作一团,穆殷不由皱了皱眉眉,后头紧随而来的曲向川忙上来先作揖才道:“这位婶子莫要慌张,先把两个姑娘扶进去,两位身上都有伤,容老夫看了脉先用药要紧,旁的,一会儿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