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瞿虎被葛妈妈噎得有些哑然,偌大个个头手脚无措的模样,云荣华不由掩唇一笑:“休听妈妈埋怨,壮士只需出去小心就是了,我也只是自保,若是让外头知道了这些事,在这庵堂里头到底是不好的。”
瞿虎起身,甩了甩胳膊,觉得这药果然灵验,道:“在下明白姑娘意思,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这份人情在下记得,日后必当回报,告辞。”
“不送,慢走。”这回云荣华倒也爽快,侧了身,眼看着瞿虎从屋子后头的窗户翻了出去,那后窗领着一片菜洼地,有些荒废,这时候却是不会有人经过的。
从这里头绕过一处矮墙,便是杭都山南麓,那里人烟稀少,此时也不是旺季,山上动物大多已经冬眠,便是樵夫猎户也是甚少过来的。
眼看着瞿虎翻窗出去,一溜烟没了影子,葛妈妈嘴里头嘟囔:“我的祖宗,这等子恶人,您这是作甚对他这般客气,收容了便已经不错了,何苦拿咱的东西去做人情,咱难得有这一份好东西,还是简公子的心意,平白糟蹋给旁人,太可惜了!”
云荣华随意在屋子里坐下,把玩手中的小刀:“简公子那,你不说我不说,他哪会知道,这也是物尽其用罢了,这样的人物,若是没个好出手的东西,可让人家记不住咱的人情。”
葛妈妈有些听不懂:“不过是药罢了,再精贵,老身瞅着就是个无赖莽汉,哪能记着小姐的人情,只怕出了去就忘了,平白浪费了这等子好药。”
云荣华拿手中的刀尖撩拨着面前几株水仙花叶,嘻嘻一笑:“记不得那药不要紧,有东西让他忘不了的,嬷嬷放心。”
瞿虎翻出了水仙庵的矮墙,猫在墙角跟左右瞧了眼,抬头看天空,一缕浓灰色的烟尘依旧笔直耸立在不远处山林中,不多时,便听到又一声熟悉的唿哨之声,这在不熟悉的旁人瞧来,也不过是谁家儿郎逗弄嬉戏的口哨,只是在瞿虎这样的人听来才明白,这是他熟悉的,西北胡人逐马训鹰的哨声。
也是他们家主子放出的讯号,这附近必然是已经有人来接应了,想必送出去的信主子已经受到,这边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埋伏暗哨。
瞿虎将手指送入口中接着那唿哨声的余音也是一声悠长尖锐的唿哨,在那绵延的青山绿黛中随着山头一点白雾潆绕而回环往复,仿佛就像漠北西格里草原横亘绵远的雪山,带出了几分苍凉之味。
随之几声咕咕之声,瞿虎确认了来处,如同一只劲豹,突然猛一扎身,便窜出去数丈之远。
兔起鹘落几个起落间,瞿虎已经落在了杭都山南麓一处山坡上,远处径直豁然开朗了起来,这里到底与漠北荒凉大气不同,听不见画荣争角之声,也听不到烈马奔腾嘶鸣,只有绵绵软软的山包,以及一片葱郁却又枯黄的山林。
细细密密蔓草古道上还残留着一堆堆的积雪,因为昨夜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今日被日头一晒,融了不少,还有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