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慌乱的摇了摇头,咬住了下唇道:“不,小哥儿还小,老祖宗不能……”
那进来的婆子有些不耐烦道:“我说姨娘,你还真当自己个是个什么东西么?就是个姨娘罢了,你家姑娘如今还不知道在路上能不能活回来呢,你还横个什么劲?老太太发了话你也敢不听?奴婢劝你一句,别这么不识抬举,回头要赶着让人上来用强的,大家都没脸面不是?
咣当一声,只听着容妈妈尖利的叫喊:“姨娘!”
有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白氏一头乱得如何谁这会儿是顾不得了,对于老太太来说,那只是一个不值得放在眼里的人物,最让她挂心的是自家的三孙女儿,得了消息忙不迭穿好了一身正装就到外头来要迎。
正瞧着孙女儿女婿并肩而入,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娇俏婉约,可不是郎才女貌的般配?
越看越是欢喜,那原本略显硬朗的老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就看着二人上前来,恭恭敬敬行礼:“给老太太请安,老祖宗好。”
“好好好!”云老太太一叠声的好,虽说穆殷那是名声在外的赫赫王爷,可人在自己面前依旧恭敬有加的,她又岂能不知道,这无非是人家肯给自己孙女儿面子给她老脸,哪里还能不高兴的:“赶紧把柚子叶水拿来!”
云姥姥早把备下的柚子叶沾了水来朝着二人方向洒了洒水,这才又欢喜的将二人迎了进屋。
云老太太拉着云荣华手好一番细问,云荣华只把不要紧的说了几句,老太太也不是不知事的,宫里头这么乾坤翻转里头如何想也知道多么危险,如今人能回来算是祖宗保佑,不过是她老人家担心,多问几句关怀罢了,实实在在人在跟前,也就没什么真用得着担心的了。
“虽说有些不妥当,不过老身觉得,你们王府那边人手定然不够,不如在这府里头方便些,要不今天就在这里暂时住一宿,祖母让人烧了柚子水,三灾八难的都去去,回去也好过太平日子,王爷以为呢?”
穆殷在云老太太跟前倒是没平日那般霸气,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但凭老祖宗吩咐就是了。”
云老太太很是高兴,堂堂镇北王爷,也是极给她面子的。
老太太也是个识趣知情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团聚,少不得要亲近亲近,人家王爷肯给面子留下来,自己也不好不给脸面杵着碍事,也心疼孙女儿费了番折腾才能全身而退,便催促二人:“入宫辛苦,王爷也必然是辛苦的,老婆子这知道你们平安就放心了,你俩个赶紧洗一洗歇歇吧,等饭点上再让人来叫你们。有话回头再说。”
穆殷自然乐得如此,云荣华倒是还想陪祖母说说话,云老太太笑眯眯道:“祖母这等了你们大半日消息也费神的慌,这老骨头是不歇会儿不行了,你也别在这折腾祖母这把骨头,去去去。”
云荣华无法,只得退了出来,那边在老太太跟前还把持稳重的穆殷等走出屋子,颠颠就揽着了小媳妇的腰肢,很是欢快的跟着引路的丫头走去。
这边老太太在窗户口瞧着夫妻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后头伺候着的云姥姥笑道:“瞧这两口子,要多亲热有多亲热,哪瞧得出是差了一多倍岁数的唷。”
云老太太笑道:“这夫妻凭的是缘分,原本就和年岁身份并不一定有关,年岁大也有年岁大的好处,阅历上就多些,也知道疼人。”
“那也是老祖宗您的福气,瞧这摸样,过了年岁,您就抱得上重孙子了呢。”云姥姥知道老太太这会儿必然是高兴的,少不得适时的说些好听的来哄哄老人家开心。
“呵呵,你这么想?老身也是怎么想的呢。”云老太太很是乐呵的应道。
云荣华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二人已经走到老祖宗给安排好了的屋子,便是原先云荣华备选王妃后安置的小院子,离得老祖宗的荣喜居很近,一应摆设还是她当初走的摸样。
屋子里热着上好的炭火,隔间浴房里大木桶里头已经灌了满满的热水,热气蒸腾的。
打发走伺候的丫头,穆殷把人搂过来拿胡子扎了扎细嫩的皮肤:“怎么喷嚏了?冻着了?”
云荣华若有所思:“我觉得应该是谁惦记我呢,会是谁呢?”她也不少敌人,谁知道又是谁后头埋淘他。
男人温香软玉怀抱开始到处找下口的地方,囫囵道:“孤就很惦记着,刚才不是还想着验看孤身子好了没么?左右无人,孤这就给你验看验看。”
说罢也不管人拒绝,打横抱起了人往屋子后头的浴房走,一边走一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撕拉身上的袍子:“屋子里头暖和的很,穿那么严实不热嘛。”
云荣华觉得这个人只要得了机会就惦记这些事实在丢份,分明还有许多正经事需要商量,那锦盒已经交给穆殷手下的人往同城送去,也不知俩个孩子好了没有,在那边的简纯不知道如今可好,现在京城里平静下来康平侯府也有些伤了元气,有些事总要给送个信去,毕竟大家有那么深情分,能帮忙地方她会尽力帮助。
还有老家的弟弟,也不知怎么样,偏偏思绪被一双不安分的大手折腾的没功夫想,有些没好气的挣扎起来,偏她揪着上衣下头就被扒拉走,抓着亵裤上头又给撕扯开,总之在这种事上头你想不如意某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云荣华一时嗔怪:“王爷,您就没别的值得想的做的么?”
穆殷想了想,站定在浴桶边上道:“有,孤琢磨着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走神究竟是孤哪里做的不够,当然,孤觉得戏水鸳鸯这种事很值得探究一番王妃以为呢?”
穆殷吻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鼻子吻着她唇,沙哑的声音:“春娘,别多想了,孤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从今以后就是你我一起,有机会多想想孤就好,明白了吗?”
“元韧……”云荣华从来都不是穆殷高超手段下的对手,只不过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下意识的唤,她其实也很明白,经历过这么些事,从此以后,她就只会属于这一个男人,无论风雨,无论悲欢,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
也许至此,并不是人生最终的终点,也许生命中依然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悲欢离合,可是她的命运和他维系在一起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她会和他风雨同舟,走到生命终点那一天。
“元韧,你答应我,别再离开我。”这一刻她感到有些难过也有些酸涩,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个男人也不是害怕面对命运,但是从此承载着两个人的命运她却恐惧失去,她怕那一天会来的太早也怕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
就像在宫里那孤单面对太后的时候,她发了疯般想念穆殷,希望他能陪着自己,给予她希望。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来的太猛烈,她怕她不能承受的起。
“不会,孤保证。”
窗户外的光,徐徐的将如意纹的花纹从这一边拉向了另一头,一寸寸的爬上屏风,八扇红木清漆屏风上美人春乐图上的牡丹花开的灼热而奔放,五锦十色的花朵被水色滋染得通透鲜艳,而花旁一对对的蝴蝶翩然起舞,池沼中水鸭子如同活得一般,交颈嬉戏,画中院子里的美人手持纨扇正巧笑倩兮的顾盼生姿,与三五友人嬉戏在花丛间,膝下娇儿嬉闹,不亦说乎,正是一派谐趣欢乐的景象。
笑靥如花舞娉婷,暖日芙蓉映碧纱,兰亭雨露承恩泽,满堂娇倩正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