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与曾亦怀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找对方。再次见面,便是他已完全康复,向阿爹阿娘谢恩后,请旨出宫之时。
“你们路上小心。”阿娘双眼微红,哽咽着说道。
阿爹处理政务,阿娘执意要来送我,反而惹她生了离别之情。
我抓着阿娘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女儿就在京都,想回来,备上马车便能回来了,阿娘别难过。”
阿娘摸了摸我的头:“都嫁做人妇了,还像小孩子一般撒娇。”
“我不管,我再大不也是阿娘阿爹的女儿。”我笑着说。
阿娘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曾亦怀说:“驸马大病初愈,回去也要注意修养,别坏了内里。”
曾亦怀欠身答应:“亦怀谨听娘娘关怀。也请娘娘放心,亦怀会照顾好公主,常带她回宫看望陛下与娘娘。”
阿娘听完颔首微笑,看起来甚是满意。
你才没有好好照顾我,虚伪!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与阿娘又说了几句,便到了出宫的时辰。
上车时,曾亦怀伸手想扶我,我假装没看到,反而扶着珠云上了车。
上了马车,我用余光偷瞄他的反应,只见他面无表情,似并不在乎,我只觉得更生气了。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回到曾府。
听闻我们回府,曾夫人与二公子和三妹妹皆来公主阁看望。尤其是曾夫人,看到曾亦怀,万分欣喜,眼中泛泪,只说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恐是我那拙劣的谎言,骗过了别人,却没骗过一位母亲的直觉。
三公子和三妹妹与我寒暄几句,便关心起了曾亦怀。三妹妹还嚷嚷着回来竟然没有给她带好吃的。
曾夫人则把我叫至一旁说:“公主可一切安好?听说还有腿伤。”
我笑着答:“一切都好,御医说,驸马已恢复如常。”
我知道她担心亦怀身体。
她松了口气,然后点点头:“你们平安无事,我便安心了。”
我向她欠身道:“还请夫人恕我隐瞒驸马病重之罪。”
她受宠若惊:“公主何罪之有,不过是顾全大局,怕父母伤心。况亦怀病重,还是公主在前照料,我已不甚感激。”
我的心中暖暖的:“谢夫人体贴之心。”
“公主与阿娘在说什么悄悄话,让我也听听。”三妹妹凑了过来。
曾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头,说:“在说以后不知是谁那么倒霉,会娶你这个不知规矩的捣蛋鬼!”
三妹妹揉揉自己的脑袋,没好气的说:“公主可说了我是开心果,谁娶我是他的福气!”
我不禁笑了出来。
曾夫人说:“那是公主心善安慰你罢了!”
话虽如此,曾夫人眼中却带着宠溺。
说完,曾夫人转身与我说:“今夜我家老爷回来,届时还请公主与我们一同用膳。”
我点点头,曾夫人便先行告退。
三妹妹则对着曾夫人的背影,眯眼吐舌头,然后试探性的问我:“世子何时还会再来?”
我笑道:“你说的可是皓轩?我还欠他一杯酒,他若来了,我命人去叫你。”
只见她面露绯色,晃着身子说:“那公主可一定要记得叫我!”
说完便蹦跶着走了。
一转身,只见曾亦怀正看着我,看被我发现,便快速的移开了视线,假装做别的事。
???
家宴上,曾适向我磕头行礼,让我意想不到,不知所措,只急忙将他扶起。
他说:“公主乃是我府恩人,若非公主悉心照料,恐曾府早已挂起白布,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公主出降我府,已是受宠若惊。如今又救了吾儿,我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我忙答:“曾院长言之过重,驸马能痊愈,皆因宫中御医救治有方,与我并无关系。”
曾适摇头:“我听说亦怀重病不醒时,是公主彻夜未眠,悉心照料,才让他恢复意识。若非如此,他定不能挺过此关。”
“什么?我如何不知?”曾亦怀有些惊讶。
我命照顾他的侍奴,皆不得提起这些事,所以他并不知情。
我感觉到曾亦怀的视线,但不看他。
曾适面带怒容的看着他说:“连这都不知,真是不知感恩的不义之徒。”
我忙解释:“院长切莫错怪了驸马,是我不想让驸马内疚,所以没有告诉他。”
曾适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公主果真思虑周全。”
又对曾亦怀说:“过两日,你再同我一道去皇宫,正式向陛下,皇后娘娘,梁世子谢恩。尤其是梁世子,若不是他替你挡了一刀,恐怕你已命丧黄泉。”
曾亦怀又是一惊,转而看向我,我又假装不知。
曾适这一番话,除了曾夫人,二公子与三妹妹皆惊得张大了嘴,相顾无言。
晚宴过后,我与曾亦怀一同返回公主阁。
“为何不告诉我?”路上,他主动开口问我。
我不看他:“你是说照顾你的事,还是皓轩的事?”
“两件都是。”
我面无表情的说:“我的事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了觉得亏欠,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而皓轩的事,他定觉得此事不值一提,我又何必替他说。”
“你很了解他。”他冷冷的说。
我有些生气,转头看他:“你又想说什么?”
他移开视线,说:“他的情,我以后定会还清。”
那我的情呢?我有丝失落。